黄河,还有臧霸的大营,又当如何?”骞曼问道。
“臧霸营寨易守难攻,自然也一时难以出兵——”
步度根据理力争时,骞曼忽然一笑。
“既如此,便依族兄之言。”
这位桀骜不驯,甚至有些傲慢的堂弟忽然这样好说话,步度根一下子愣了。
“若全军攻仓亭津,范城守军必前后合击,于我不利,”骞曼说道,“你去攻仓亭津,我来围阻范城如何?”
当一支军队里,有人对统帅的决定有不同意见,并且他的确还掌握着一支接近独立的兵马时,统帅可以想出各种方法,拉拢,安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如果这一切都不能令那个将领回心转意,他应当在战争开始前用一场小规模范围内的屠杀解决掉这个不同意见的人。
无论如何,他不能将一个自己无法掌控的将领带到战场上。
这不是陆悬鱼教给阿白的,这是阿白自己悟的,不是从阿姊的青州军中悟出来的,而是从大父的西凉军里悟出来。
但她偶尔也会有点奇怪的想法,阿姊迟迟不曾婚配自然是因为她无心于此,但是不是在另一方面,也促成了身边总有些死心塌地的小伙子追随她?
这种不怎么成体统的想法在看到远处的烟尘时转瞬即逝。
骞曼领兵来了。
他与步度根虽然不和,但这个少年在众人面前还是极力表现出了一点兄友弟恭,他令步度根率千余骑兵,二千步兵攻打仓亭津,自己则率主力来攻打范城。
消息一传出来,营中立刻有女参军表示要从仓亭津调回一部分兵力,保住范城。毕竟以仓亭津大营之稳固,若是两千冀州军也许可以试试,两千鲜卑兵想也不必想。
现下城中虽有张超的数千兵马,但健妇营只有不足两千人,守范城似乎也能守,但攻城是个耗时日久的大事,若是打着打着乌桓人就来了呢?
“你们要是有一个争家产的兄弟,”陆白问道,“你愿意花自己的银钱,替他撑一撑门面吗?”
这群女兵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小心开口:
“女郎说笑,我们都是妇人,最多不过自立门户,如何能与兄弟争家产呢?”
“那以后要记得去争一争,”陆白笑眯眯地说道,“你们看看,连人家胡儿都知道,兄弟之间该阋墙就阋墙呢!”
张超听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
“骞曼拖延这许多时日,却连个云梯车都造不出来,”陆白立刻转过头去,通情达理地说道,“他根本不是真心要攻城的。”
这位世家出身的太守很是纠结地点点头,“陆校尉只这么说便足够了,胡人不孝不悌,咱们,咱们如何能仿效他们……”
陆白似乎很想笑,但又忍住没笑,“不曾仿效,我只是教她们罢了。”
第400章
鲜卑人的两支兵马是分开来的,一支向范城而来,一支向仓亭津而去。
这种操作其实没什么问题,陆白和张超大概能猜得出来,就是一支为主攻,一支为佯攻,再考虑到攻打范城这边的骞曼没有携带任何攻城武器,这种佯攻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当然也可能与鲜卑人一直以来特别简单粗暴的攻城方式有关。
与冀州军那种能把三百步外的石头扔到城墙上的精巧工艺不同,鲜卑人攻城一般来说就一种方式:
骑马悄悄接近,还剩个一二里时,骑兵开始慢跑,跑到三五百步时冲锋,趁着城墙上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将消息传达到城门处,一鼓作气地冲进来。
与其说这是攻城,不如说是在捡便宜欺负傻子。
这种模式在草原上也许行,但想进入中原就比较吃力,也就是现在河内被毁,囤聚在并州的鲜卑人得以南下,才这么攻打劫掠了几座城池,但自濮阳开始,这半个东郡都已经坚壁清野,戒备森严,是断然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了。
于是鲜卑军中的杂胡奴隶们也不得不扛起了长短不一,质量堪忧的梯子,准备试一试古典攻城法。
“且让他们攻去,”陆白说道,“我带些骑兵先去仓亭津。”
张超犹豫了一会儿,“仓亭津毕竟只有一营,比不得此处城墙坚固,况且依前番交战看来,步度根亦非鲁莽无谋之人,若他当真与骞曼合作一处……”
“我与臧宣高约法三章,他守南岸,我守北岸,我如何能避于城中,临阵脱逃呢?”陆白笑道,“孟高公且放心,步度根攻营,骞曼是必不会派来援军的。”
当这个姿态轻盈,面容美丽的女将军走进关押俘虏的那座小院时,院子里的俘虏们一瞬间都惶恐地站起了身。
鲜卑人的神话里有不少关于神女的故事,索头部首领拓跋诘汾就声称自己在野外见到了美丽的神女,“受命相偶”,而后神女为他生下了爱子拓跋力微,又回到了天上去。这个故事在部族中受了不少背后的质疑和嘲笑,许多人都觉得只不过是为了替儿子遮掩生母身份卑贱的借口罢了。
天下的妇人长得差不多都那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