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在二三十米外的走廊深处,一小块模糊的黑斑浮现在迷雾上,足音由远至近地响了起来,而黑斑则随着足音的接近而扩大。只过了一小会儿,黑斑就循序渐进地扩大成了黑色的人影,并且即将脱离迷雾遮蔽。
我后退了数步,让那台诡异出现的录音机能够一直处于自己的视野中,同时警惕地审视着那道人影。
没过多久,人影就现身而出。
那是一个如录音中所说的,戴着面具的人。
这个人应该是一名男性,身高大约在一米八左右,体型较瘦,穿着得体的黑色西服,里面是整洁的白色衬衫,踩着程亮的黑色皮鞋,就好像是一个成功的社会精英,只是面部却突兀地戴着一副白色的全覆式面具,散发出来一股怪诞的味道。
面具表面没有眼洞,没有花纹,宛如一张干净的白纸。
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正在做梦。
当然……我并没有被吓得神志不清,只是作出了简单的联想而已。
录音机里面的男孩声音提到,他总是在梦中遇到面具人。现在我已经遇到面具人了,那么像是“自己正在梦中”的设想,也就不难得出了。
只不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设想,我不可能抱着因为是梦所以冒险也没关系的想法面对眼下的处境。况且哪怕是做梦,也不代表我可以肆意妄为。梦中死亡等于现实死亡的情节在许多虚构故事中都有涉及。这个地方既然是我进入剧本的初始地点,那么纵使是梦,也绝不是正常的梦。
面具人缓慢地渡步而来,针刺般的危险感也在缓慢地增强,我的心中萌生了退意:我并没有必须要与其战斗的理由,也对危险的战斗不感兴趣。能够避免的话,自然是避免为上。
“你能听懂我说话吗?”我对他问。
他沉默以对,只是一味地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无法从他的身上感应到气息,他也许是一种人形的灵异。如果是能够遮蔽气息的活人,那也不必现身之后还继续遮蔽气息。
录音机停顿了一会儿,在我话音落下之后,就紧接着继续说话:“我害怕他。”
“虽然他是在无人的梦中唯一会出现的人,但是我一看见他,就觉得遍体生寒,无法控制逃跑的冲动。”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不过……那毕竟是梦,梦总是没有逻辑的,做梦的人也总是会浮现出来莫名其妙的念头,不是吗?”
“但是……就好像噩梦中出现的怪物总是能够轻易找到藏起来的做梦人一样,我也总是逃脱不掉。”
“无论我逃到哪里,面具人都能够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
“将我杀死。”
下一瞬间。
才走到我的十多米外的面具人,陡然占据了我的大部分视野——他来到了我的面前半米内。与此同时,我感到自己的胸膛传来了一阵强烈无比的剧痛。
我低头看去,只见面具人已经伸出了胳膊,将我的胸膛打了个对穿。一切都好像发生在我的意识来不及关注的刹那中,又像是从他来到我的面前到他给我致命一击的时间都被删除了。我只能被动地接受这个事实,改变不了这个下场。
但是……
只要,用特权修复的话……
我伸出左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同时抬起右拳,想要先以牙还牙地狠狠给他一击。
可紧接着,我感到自己的左手陡然一空,面前的他消失不见。下一刻,我突然不受控制地腾飞了起来,眼中的世界快速翻滚,颈部以下的触觉都消失不见了。
在天翻地覆的世界中,我惊鸿一瞥地看见了一具穿着墨绿衬衫的无首尸体,以及站在尸体后面的面具人。
而在走廊两头深处的迷雾中,更多的黑色身影接二连三地浮现了出来……
视野转入死寂的黑暗。
……
我猛地睁开双眼,接着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汽车的后排,而车子正不紧不慢地行驶在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中间。
此时好像是正午时段,天空飘着棉絮般的白云,蓝色占据天空的多数,明亮的阳光通过茂密的枝叶支离破碎地照射下来。周围长满了绿色的植物和树,远处有鸟群振翅的动静响起来,车子行驶的路面是一条向前蜿蜒延伸的黄土小径,既狭窄又凹凸不平,让车体屡屡震动。
不大的车厢中坐满了人,前排有两人,后排有三人。我在后排的左边,右边是两个女人,前排坐着的是两个男人。
我没死?
刚才的种种,果然都是噩梦?
我短暂地呆了一下,心有余悸的感觉涌上胸口。
“抱歉,把你弄醒了。”驾驶席上的男人好像通过后视镜注意到了我的苏醒,“但是没办法,这路就是这么抖。可以的话,我也不想挑这种路走。”
“这里是?”我一边压下情绪提出问题,一边看前排的后视镜。
镜面中照出了驾驶者的外表:一个金色短发的俊朗青年,穿着干净的白色运动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