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这京城里排得上号的世家子弟吧?结果人家选了个寒门都算不上的农门三甲同进士,当初多少人还纳闷儿,以为国公爷是慧眼识宝,没成想,关窍竟然在这儿!”
“歪锅配歪灶,一套配一套,这俩没跑了。”
事态完全跳出了掌控。
“各位街坊邻居,大家左邻右舍地住着,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绝对。”郝运强压下怒火,挺直脊背,一副君子坦荡荡的做派,“我郝运自认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位娘子非说是我发妻,那不妨咱们公堂上走一趟,是丁是卯,自有府尹大人会论断。”
一听他敢上公堂对质,讨伐的声音逐渐淡下去,一双双眼睛落回余氏身上。
余氏没有大声反驳,瞧着比郝运还淡定,但配合着她那副模样,更像是被伤透之后的心如死灰,“大郎,我不怕去公堂,就算是让官老爷打我板子抓我下狱,只要你能在事后施舍我一点儿银钱,让我回去能给婆婆抓几副药吊着命,我都愿意受着。
你不知道,来前我请了姑妈帮忙照顾婆婆,她两个儿媳有意见,我不能在京城待太久,否则回去家里指不定得乱成啥样,家里的猪总得有人喂,家里的田地总得有人去照管,你是读书人,你可以不管这些,可我不能,我要是手脚不勤快,到了年底,咱家连口年夜饭都吃不上”
不同于司空见惯的大吵大闹,余氏一番说辞有鼻子有眼儿。
被她的的“惨境”一烘托,围观的这帮京城人无形中生出自我高尚感的同时,也越发的同情她。
“我说苏家这位姑爷,你差不多得了,赶紧的给人弄个百十两银子回去帮你养老母,这年头,如此孝顺的媳妇儿上哪找去,你自个儿六亲不认,总不能拦着别人替你尽孝吧?”
“就是,百善孝为先,你这么苛待发妻老母,仔细将来遭报应,两腿儿一蹬连个收尸抬棺的子子孙孙都没有。”
郝运没搭理那群人,上前几步,眼神钉子似的落在余氏发顶,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她,“把事情闹成这样,你满意了?”
余氏抬头,冲他微微一笑,“你都还没以命抵命,我怎么会满意?”
看来这毒妇是知道情夫死在他手上了。
对方能因为走投无路破罐子破摔,郝运不能,他尽量利诱,“背后之人给了你多少好处,我给你双倍,只要你能乖乖回去不闹事。”
顿了顿,又补充,“或者,你直接告诉我是谁让你来的,我便不跟你计较。”
余氏突然冷笑,“对方是谁不要紧,人家许诺我取你一条狗命,你给得起双倍吗?”
见郝运沉默,余氏继续道:“你这种窝囊废,就活该一辈子考不上功名,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
“啪——”郝运被激怒,忍无可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余氏故意惨叫一声,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尔后眼泪汪汪地捂着脸颊,“大郎,你别打我,我不要银子了,我走,我这就走。”
说完,把旁边的儿子拉起来,母子俩拨开人群,蹒跚着步子狼狈离开。
郝运想到余氏走前的那句话,眼底窜出怒火苗子。
她说: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