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月不答话,温婉说:“是哪家的,你一会儿跟着去看看不就好了?”
李润又不说话了。
温婉极力给自己争取机会,“李世子要不信的话,去问问大夫,你妹妹的情况是不是不能轻易挪动,从这儿到你们家,若是坐着马车过去,只怕小姑娘要被你给颠没了半条命,横竖她是因为我们家的孩子才会受的伤,你不妨听了我的建议,把人送到我们家养伤一两日,等好转了,我自然会带着她回去,这么大个活人,你还怕被我拐跑了不成?”
张妈妈也没了主意,和小厮们一块看向李润,都在等着他拿主意。
李润蹙眉过后,终于松口,“那好,就去你们家,不过我有个要求。”
“无妨,你只管说。”
李润道:“给我安排一间客房,我今天晚上要看着她,否则不放心。”
温婉双眸闪了闪,笑着答应,“好。”
之后,吩咐坎儿出去抬一副担架来,使唤人把李怀茹挪上去,侧身躺着尽量不让她碰到后脑勺的伤口,一行人这才出了医馆,朝着宋府而去。
见林潇月跟上来,温婉对她道:“天色不早,估摸着七爷已经下衙,你就别跟着我了,两个孩子要紧,带回去吧,等我处理完家里的事,改天得了空再来找你。”
林潇月道:“真对不住,都是我不好,没能看住孩子们,给你惹出这么大的麻烦来。”
温婉倒是看得挺开,“没准因祸得福,是件好事呢?”
“但愿吧。”林潇月叹了口气,说完,领着阿木尔和阿暖上了自家马车。
阿暖挑开帘子,冲着外面的进宝喊了一声,“进宝哥哥再见。”
进宝只当没听见,一声没吭。
温婉道:“阿暖跟你道别呢,你怎么不理人?”
进宝整个儿蔫蔫的,像是没精神,听到温婉问话,顺嘴就道:“力气都用去打架了,没精神回答她。”
温婉一阵无语,伸手戳戳他的小额头,“你呀,阿暖是个女孩子,今天又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你就不能哄哄她。”
进宝哼哼两声,为什么会受委屈?还不是因为那个臭丫头从年前就嚷嚷着要放风筝,她要是不放风筝,今日就不必出来,要是不来,这会儿大家都在家里待得好好的,谁也不会受伤,他更不会跟人打架。
只不过这些话,进宝没说出口。
李怀茹的情况不能坐马车受到颠簸,李家的小厮们抬着担架在前头走着,李润和张妈妈跟在旁侧。
这样的情况下,温婉自己不好再坐马车,让进宝坐上去,吩咐坎儿先送他回家,自己在后面跟着。
到底是年纪小,面对这样的事,李润从温婉来了之后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眼下走几步路就回头,似乎是担心一个不注意温婉跑了。
每次她一回头,温婉就冲他微笑,点头致意。
少年心中更纠结了。
到宋府的时候,已经黄昏时分。
进宝先回的府,早就把莲花湖边发生的事跟宋巍说了一遍,宋巍听得大为诧异,让进宝自己待在房里,他出去吩咐了门上的婆子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旦夫人回来,要第一时间通知他。
果然不多会儿,二门的婆子就进来禀报说夫人的马车已经过了荣盛街,马上入府了。
然而宋巍等了许久,外面都没人进来。
他一时疑惑,又让人出去打听。
却原来是李润借着两边挂着的大红灯笼看清楚来的是宋府,当即就生出要把李怀茹送回康定伯府的心思。
天色渐暗,一派昏黄光线里,少年面色泛着白,原本倨傲的眼底除了恐惧只剩恐惧,好似前方并不是什么给妹妹养病的好去处,而是专司勾魂夺魄的阴司地狱。
温婉见李润站着不动,就猜到这少年定然知道宋家与李怀茹的关系,她只装作不知情,上前来,询问道:“怎么不往前走了?”
李润回头,双眼黑黢黢的,里面全是戒备,“这里,是什么地方?”
温婉翘了翘唇,说:“我们家府上,先前在医馆不是说好了,把你妹妹先送回来,我们家给她请大夫,等她好转你再把人领回去。”
“不,我们不去了。”李润后退一步,仿佛温婉便是那索人性命的黑白无常,只要靠近她,下一刻就能被她带到无间地狱。
“怎么又突然改主意了呢?”温婉坚决不承认自己是因为认出李怀茹才会想方设法要把她弄到自家府上来,只微笑着看向李润。
然而她越表现得云淡风轻,李润就越觉得她是处心积虑,心渐渐沉了下去。
那种被人算计的感觉,让刘润满心愤懑,可他已经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眼下不是跟她争吵的时候。
想到此,李润尽量稳住心神,找借口道:“天色还不算太晚,若是留宿你们家,到时候我爹娘问起,我反而不好交代。”
他说着,对抬担架的几个小厮做了个手势。
小厮们掉个头,打算按照李润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