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子川眉峰紧了紧,“郡主未免也太过看得起自己了。”
又想拿她嫁过人说事儿?
温婉还是笑,“我担心你沉迷美色自甘堕落。”
傅子川攥着缰绳的手掐得死死的。
老实说,当初在午门外第一眼见到她,他就被惊艳到。
后来得知她已婚多年,不仅如此,还生过两个孩子,他又觉得满满的嫌弃。
然而这个女人就像有毒一样,尽管他各种嫌弃,内心深处还是会有一丝不甘。
尤其是现在,看到她宁愿跟个身份卑微相貌粗鄙的低等下人同乘一车也不愿好好跟自己说句话,他更是怄得想吐血,一双眼睛恨不能变成刀子把马车上的男人戳成窟窿换自己上去。
越这么想,傅子川越嫌弃,越嫌弃,他就越不甘。
自己竟然还不如一个下人?
只片刻的工夫,傅子川脸色阴沉难看,就在他要寻机发作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世子爷……”
是黎鸢在唤他。
傅子川蓦地清醒过来,冷哼一声调转马头,朝着黎鸢走去。
用上好药材温养了那么久,黎鸢的伤势已经差不多痊愈,气色恢复了七八成,今日的打扮与来时并无分别,她美艳的容貌经过乔装之后,变得平淡无奇,眼下穿着一身灰色的袍子,胯下骑着枣红马,腰间挂着一把剑。
等傅子川过来,她压低声音,有些不悦,“怎么又去招惹她?”
傅子川坚决不肯承认自己是因为见到她跟别的男人同坐一车不甘心,回道:“娘娘不是一直想知道那个女人身上到底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微臣先前不过是试探一二罢了。”
“那你可试探出来了?”
“暂且没有。”
黎鸢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目光飘向最前面那辆宽大华丽的马车上,“先前上去的,便是西疆小王爷?”
傅子川说:“微臣之前近距离看过,的确是九黎人的长相,应该不会出错。”
黎鸢也看到了,低喃道:“真像。”
“像谁?”傅子川脱口而出。
黎鸢显然不可能回答他这个问题,“启程吧!”
……
傍晚,使团进了驿站。
为免起冲突,楚国使团和北燕使团分开吃饭歇息。
晚饭后,阿木尔要出去玩雪,苏擎亲自陪着他下了楼。
正好黎鸢有事下来,就见到院里那个小小的身影,半弯着腰,动作笨拙地滚着雪球,苏擎站在一旁看着。
黎鸢心思微动,上前几步,恭敬地冲苏擎行了个礼,尔后笑问:“这位便是我们皇贵妃娘娘的亲侄儿,西疆小王爷?”
苏擎已经从温婉那儿得知这位随从是皇贵妃假扮,他也不戳穿,点点头,“正是。”
“真可爱。”黎鸢莞尔一笑,跟着便说自己有事,抬步离开。
苏擎看着黎鸢的背影,眉心几不可察地蹙了蹙。
不多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
“怎么样?”
苏擎回头,见到来人是温婉,他拱了拱手,“郡主。”
温婉将目光落在玩雪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家伙身上,问苏擎,“她刚刚跟你说什么?”
“大概是来确认阿木尔的身份。”苏擎说:“夸了句可爱就走了。”
温婉蹲下来,抓了把雪捏成团,轻叹,“也不知她是真喜欢这个孩子,还是另有别的目的。”
总而言之,黎鸢此人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
大概是受了传言的影响,温婉以前对黎鸢有个固有印象,觉得皇贵妃就是个狐媚惑主的妖艳货色,后来见到黎鸢的画像,也确实如她所想,容貌确实够妖够艳,活脱脱一个妲己再世。
然而谁能想到,这样的人在二十年前,曾是叱咤疆场的西岳女将军。
一个是英姿飒爽的沙场女将,一个是狠辣无情的后宫宠妃,这俩人,温婉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将她们融合成同一个人。
……
越往北走,天气越寒冷,能见的植物越发稀少,温婉冻得每天都恨不能把自己缩在被子里不出来。
除了防冻之外,她还得防着皇贵妃伺机报复。
然而令温婉感到意外的是,这一路上都没预知到什么不好的事,也不知是因着阿木尔在,皇贵妃心慈手软没动手,还是皇贵妃目前在养精蓄锐,准备酝酿更大的阴谋。
入燕京这天,难得的天晴。
不过北燕气候偏冷,尤其现在是腊月,哪怕艳阳高照,也感觉不到多少暖意。
马上就是除夕,街市上百姓熙熙攘攘,大多是赶着给家里办年货的,见到使团入城,纷纷让道。
温婉透过帘子往外瞄了眼,呵笑道:“我还以为,燕京百姓给楚国使团备了什么大礼,原来都忙着办年货去了。”
入了燕京,傅子川便成了接待楚国使团的大臣,此时就打马走在马车旁,闻言嘲讽道:“看来郡主真是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