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恕并没有出现宋芳预想中的晕血现象,反倒是心疼地将她的手指拉过去轻轻擦掉上面的血迹,尔后又吩咐梅枝把药膏拿来亲自给她抹上。
整个过程,宋芳半句话都没说,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等药膏抹完,她才出声,“你不是会晕血吗?”
“早都不晕了。”徐恕给她吹了吹手指上的刺伤,问她,“媳妇儿,还疼不?”
宋芳收回手,继续晕血的话题,“怎么弄好的?”
“请大夫看的呗!”徐恕没瞒着,“大夫让我多瞅瞅颜色偏红的东西,最好能时不时地接触血,说日子一久指定能习惯,所以我每天都跑到后厨看他们杀鸡,看了一年,就什么都不怕了,原本想找个机会当做惊喜告诉你的,没成想你会先提起来。”
“你到后厨看人杀了一年的鸡?”宋芳原本挺生气,被他这句实话给激得没绷住,腹笑了一下。
见宋芳笑了,徐恕心情跟着好转,殷勤地给她捶捶腿,“怎么样,你家相公我是不是特别励志?”
宋芳不想让他得意,敷衍地来了句,“马马虎虎吧!”
徐恕继续殷勤,“那你看我二十多年的晕血症都能克服,上阵杀敌的事儿……”
“免谈。”宋芳脸翻得快,“等你什么时候有本事赢得皇上青睐,在圣旨上挂你大名点你带兵,我肯定不拦着你。”
“得嘞,那小的就先去校场历练历练,早晚有一天,让您刮目相看!”
宋芳翻翻眼皮,她就没指望他从武能有啥出息。
不过,徐恕不晕血了,这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说明他往后不必再因为这个难以启齿的弱点而抬不起头。
——
宋芳离开后,温婉回想起小姑子先前说西北边境打仗的事,顿时心生一计,第一时间去找宋巍,跟他说有办法防止刺杀事件发生。
宋巍正在整理这一路南下可能用得到的书册,闻言动作慢了下来,目光转向她,“什么办法?”
温婉如实道:“刚刚小姑子回了趟娘家,我听她说西北边境在打仗,徐恕的父亲常威将军已经领了旨带兵前往西北。
这种时候天家的重心应当全放在战场上,而不该南下享乐,否则百姓必然产生怨言。
相公若是以此为借口劝谏皇上留宫不出,想来他不会不同意。”
宋巍搁下书册,“原来西北在打仗?我竟然没得到任何消息。”
温婉说:“相公是文臣,又只负责给皇上讲四书五经,他自然不会把所有朝中大事都告知与你,不过也不算晚,咱们现在不是知道了吗?相公要不趁着天色入宫劝一劝皇上?”
“嗯。”宋巍颔首,进内室换上官袍,出来时跟温婉道了声谢。
温婉还以为自己听错,呆愣愣地看他片刻,尔后回神,“为什么跟我道谢?”
宋巍莞尔,“没有婉婉在,很多事情我一个人未必能办成。”
“那也犯不着道谢呀!你突然这么客气,我怪不好意思的。”温婉说完,笑着催他,“快去吧,一会儿天该黑了。”
——
宋巍有自由出入宫禁的腰牌,到了皇城门口的时候说要见皇上,守城禁军并未阻拦他。
从皇城门口开始,约莫走了一炷香的工夫才终于到乾清宫。
光熹帝正在跟大皇子赵熙对弈,听闻宋巍求见,有些没想到,问崔公公,“明日便要南下,他怎么这会儿入宫来了?”
崔公公回话:“皇上,宋翰林说有要紧事启奏。”
到底是外甥女婿,光熹帝对他的态度比对其他大臣多了几分宽容和耐性,摆摆手,“请进来。”
崔公公出去,不多时就把宋巍宣了进来。
照规矩,宋巍跪地给皇帝和大皇子行了礼。
光熹帝让他平身,“朕听崔公公说,宋爱卿有要紧事?”
宋巍如实禀奏,“微臣以为,西北边境正值战乱,皇上不该在这个时候离宫南下。”
“你小子消息倒是灵通。”光熹帝落下黑子,视线瞥向下头的高挺男子,“你可知今年是什么大日子?”
“知道。”宋巍应声,“太后娘娘六十大寿。”
“知道你还敢阻拦朕下江南?”
“皇上想讨娘娘欢心,不一定非得下江南。”宋巍说:“此番战乱虽说不算过分严重,可对于百姓而言,仍旧能造成一定的恐慌,如果这时候水路南下大肆操办太后娘娘的寿宴,难免给江南百姓留下皇室不顾西北战乱骄奢淫逸的印象,不论是对皇上还是对太后娘娘,都不会有任何好处。”
一直没吭声的赵熙忽然开口,“父皇,儿臣赞同宋翰林的说法,边境战乱,皇室当以身作则,不该穷奢极侈,皇祖母的寿宴在宫里也能摆,让礼部多花些心思便是,特殊时期,实在没必要因一时享乐而坏了天家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
被这俩小崽子一搅和,光熹帝瞬间没了下棋的心思,将墨玉棋扔回棋盒,声音沉沉,“君无戏言你们俩不懂?朕放出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