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婆子气得两眼上翻,摔门进屋。
等宋老爹回来,她没好气地瞪着他,“人走了?”
宋老爹咳了一声,说:“陆老哥大老远跑来也不容易,留他住两天吧?”
见宋老爹拿了钥匙要去开西屋的门,宋婆子赶忙叫住他,“你干啥去?”
“西屋三郎他们隔壁不是还有间空房吗?我去拾掇拾掇,让陆老哥暂时先住着。”
见宋婆子还是一脸气哼哼的模样,宋老爹劝她,“你就别绷着个脸了,好歹是三郎他师父,咱要是亏待了人家,将来三郎知道了,还不得恨死咱这当爹当娘的?”
宋婆子道:“我不是不让他留下,我就是怕他趁我不注意溜进书房把三郎的宝贝拿走了,你没听他说吗?专程为了宝贝来的,三郎走前把话都说到那份儿上了,我也答应得好好的,要连个书房都看不好,他知道了才要恨死我这当娘的呢!”
“那不会。”宋老爹笃定道:“我问过了,人家不主动拿,就等着你送呢!”
“那我能送给他?”宋婆子一个白眼,“三郎不发话,他别想指望。”
宋老爹没再说,出了堂屋去给陆老头拾掇屋子。
陆老头还真没客气,直接就住进去了,安安心心地睡了个午觉,掐着点起来吃晚饭。
饭桌上,陆老头叨咕了句,“宋巍那个臭小子,要上京都没跟我这个师父知会一声,合着这是把我当贼,提防着呢?”
宋婆子问他,“您到这儿来,到底为了啥宝贝?”
陆老头道:“一幅画,大妹子要是能做主送我,我马上就拿东西走人。”
“那没可能。”宋婆子拒绝得干脆,“三郎走前撂下话了,谁来都不送。”
“那我出钱买。”
“多少都不卖!”
“嘿!你们家这是跟钱过不去?”本以为宋巍就是头倔驴了,没成想他娘更倔,这一大家子人,遗传啊?
“三郎都说了不卖,您要还不讲理,那就是跟我老婆子过不去。”
陆老头咂摸了口酒,享受地眯着眼睛,“我说,臭小子收藏了那么多宝贝,孝敬我一幅画不过分吧?”
“不过分。”宋婆子点点头,“你要能想法子让他开口,别说一幅画,就是书房让你给挪走,我都没话说。”
陆老头轻哼,宋巍那张嘴,石头做的,要是能撬开,他早拿到画了,至于赖这儿不走?“既然大妹子不肯,那咱就继续耗着吧!”
宋婆子一副谁怕谁的架势,“眼瞅着没几个月就要过年了,我就不信你不回去。”
“还真让你给猜着了。”陆老头眉毛一扬,一口酒下肚,“拿不到画,我就顺道在你们家过个年。”
宋婆子:“……”
——
自打陆老头住进宋家,和宋老爹俩人是相见恨晚,隔三差五地就坐在一块儿喝喝小酒聊聊天。
久而久之,村里传开来。
宋婆子一出去,就有人问她,来他们家那老头是干啥的?
宋婆子没说是三郎他师父,只说是亲戚。
村里人啥德行她清楚,一说师父,准得刨根问到底,要是一个嘴巴漏把三郎书房里藏着宝贝的事儿抖落出来,到时候得遭多少贼惦记?
上回因为三郎媳妇的嫁妆,引得周家老小都出动了,这回指不定又得招来多少双眼睛呢!
村人又问,三郎啥时候回来?
宋婆子也没瞒着,说明年,九月乡试,大概八月底就到了。
自打宋巍上京,村人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盼着,就等宋巍回来给他们考个举人挂田,一听宋婆子这话,踏实了,那脸上的表情,就跟见了摇钱树没啥两样。
宋婆子知道村人就是嘴巴甜,其实心里不定怎么盘算,她也乐得被别人捧着,哪怕只是场面话,听着就觉得舒坦,谁让她生了个有出息的儿子呢?
别人就是想生,也没那本事!
——
宋婆子没松口,陆老头也不明抢,在宋家待得舒舒服服的,让宋婆子好一番伺候。
二郎媳妇私底下还笑话婆婆,说请她下地帮着干一天活儿她不乐意,这回可倒好,往家里搬了一尊菩萨,成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比伺候公爹还来劲。
宋婆子也无奈,她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为了一幅破画,死磕着不走,数着月地在别人家住着,一大把年纪也不嫌臊得慌,要不看在他是三郎师父的份儿上,宋婆子早撸起袖子撵人出门了。
都挨近年关了,陆老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镇学放了假,宋元宝回来后,用书房的时候就多了。
这天,宋老爹接了活出工去了,宋婆子在菜园子里挖萝卜,回来后见书房门开着,宋元宝还在里面看书,姿势都没换过。
宋婆子把萝卜放到厨屋,赶着去堂屋瞧了一眼,先前还坐在里面的陆老头不见了,她急忙出来又去西屋瞅了瞅,还是没人。
宋婆子暗叫不好,扭身去往书房,站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