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母身子可好些了?”
顾莞宁坐在床榻边的椅子上,微笑着询问。
躺在床榻上的吴氏,面色泛黄,有气无力,“病”得有模有样颇为逼真:“多谢太孙妃前来探病。我这场急病来势汹汹,怕是要养上一段时日才能好了。”
这几天来探病的不在少数,吴氏的演技也大有长进。
只要不细看,这副架势颇能唬到人了。
顾莞宁忍住笑,亲切地安慰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眼下既有大嫂掌家,大伯母也不必心急,安心养着就是了。”
吴氏挤出一个笑容应下了,眼角余光瞄到站在一旁伺疾的儿媳崔珺瑶,心里简直比黄连还要苦上几分。
她这个做婆婆的,还没来得及“调教”儿媳,眼睁睁地看着管家的权利被交到了崔珺瑶手上。
日后崔珺瑶掌家,就算敬着她这个婆婆几分,到底也不如她自己掌家来的自在。
真是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怄的慌。
偏偏还不敢表现出来,免得被顾莞宁察觉……等等,此事是太夫人早就定下的。顾莞宁该不会是早就心中有数吧!
吴氏心里起了疑心,忍不住细细打量顾莞宁一眼。
顾莞宁唇畔含笑:“大伯母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莫非我今日穿戴有些不妥?”
这丫头,还是这般敏锐犀利。
吴氏咳嗽一声笑道:“多日不见,我心中甚是挂念,总想着多看你一会儿。”
这理由,还真是牵强。
崔珺瑶微微抽了抽嘴角,不忍见吴氏那副尴尬的蠢样,笑着张口为婆婆解围:“婆婆还在病中,需要静养,不宜多言。不如我陪太孙妃到外面小坐片刻如何?”
顾莞宁欣然应下了:“大嫂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确实不该太过惊扰大伯母。”
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
吴氏松口气之余,又觉得儿媳聪慧伶俐是件好事。如果不是一进门就掌家,就更好了……想到这些,吴氏的心口又开始痛了。
……
顾莞宁和崔珺瑶出了寝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心照不宣的笑意。
“大嫂,坐着气闷,我想到园子里转转。”顾莞宁若有所指地笑道。
这里到底是吴氏的院子,说话多有不便。
崔珺瑶心领神会,含笑应道:“也好。婆婆正在病中。太孙妃也不宜在此多逗留,免得过了病气。”
正说着话,便有丫鬟前来禀报:“启禀大少奶奶,吴家舅爷舅母前来探病。”
吴舅爷吴舅母?
崔珺瑶目光微微一闪。
顾莞宁立刻改了主意:“既是吴舅爷吴舅母来了,大嫂身为侄媳,倒是不便走开了,免得怠慢了贵客。先请他们进来吧!”
崔珺瑶略一犹豫,看了顾莞宁一眼:“只怕他们扰了太孙妃。”
想打扰,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
顾莞宁挑眉,淡淡一笑:“无妨。”
这份霸气!真是学也学不来。
崔珺瑶暗暗失笑,转头吩咐:“请吴舅爷吴舅母进来吧!”
丫鬟领命退下了。
顾莞宁闲闲说道:“今日来的,只怕不止吴舅爷吴舅母。”吴莲香少不得也要跟着露面。
崔珺瑶淡淡一笑:“无妨!”
竟然学我!
顾莞宁白了崔珺瑶一眼。
崔珺瑶冲顾莞宁眨眨眼,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
不出所料,吴舅爷吴舅母果然领着吴莲香登门了。
看到顾莞宁的刹那,吴舅爷心里有些发憷,原本挺直的腰杆也弯了下来,陪笑着上前行礼:“微臣见过太孙妃。”
吴舅爷的官职确实够低微的。以顾莞宁此时的身份,若不是回了侯府,吴舅爷根本连见她的资格都没有。
顾莞宁随意地嗯了一声:“吴舅爷起身吧!”
吴舅母这才领着吴莲香上前来行礼问安。
顾莞宁目光扫过咬着嘴唇眼中闪着嫉恨的吴莲香,心里哂然冷笑。吴莲香果然是铁了心要嫁到侯府来,所以才对身为正妻的崔珺瑶如此嫉恨。
崔珺瑶倒是表现得分外坦然,福了一福,行了晚辈礼:“见过舅舅舅母。”
吴舅爷夫妇再不堪,也是顾谨行嫡亲的娘舅舅母。她这个外甥媳妇,若有怠慢,便会为人诟病落下话柄。
吴舅爷对着崔珺瑶就没那么客气了,大摇大摆地露出了舅爷的架势来:“你婆婆病了,你怎么不在她身边伺疾?”
“舅舅误会了。”崔珺瑶慢条斯理不疾不徐地说道:“我一直在婆婆身边伺疾,适才是陪着太孙妃才出了屋子。舅舅若是不信,不妨进去问一问婆婆。”
吴舅爷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吴舅母立刻嗔怪道:“瞧瞧你,外甥媳妇是大家闺秀,最是知礼懂礼,岂会不懂伺候婆婆的道理。知道的人说你心疼妹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