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活着的俘虏,死去的尸体,用绳子拴着拖行在马后,又抽又打,虐杀鞭尸,作为对简家军的报复。
骑兵纵队已经全部擦车而过,寻空停在了牛车前方的林间,纷纷调转马头,回看过来。
近乎被包围的车夫惴惴不安,结巴地应道:“小、小姐,这是我、我家的下人,他不听话才……”
但被救的少年伤得虽重,人却还勉强清醒着,他出言道:“人拐子……”
“不不不!小姐你别听他瞎说!他这是报复!这就是我家的下人!”车夫急了,连连解释道。
“凉城外孤儿庙……他们说替富户施粥……粥里下药……牛车里都是孩子……”少年咳着血,断断续续地说道。
两个车夫汗流浃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少女一声令下,那个刀疤从眼球割到耳朵的壮汉大步过来,抬手便撕落了牛车上笼盖的黑布。
车门打开,里面气味难闻,全是昏睡中的孩子们,有男孩有女孩。
他们像货物一般塞满了整个牛车,连一丁点挪动的空间都没有,甚至人压着人,人叠着人。
孤儿们衣衫褴褛,脸倒是都被擦得很干净,和脏污不堪的身上手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眼扫过去,车里的孩子们虽然饿得面黄肌瘦,但至少也是相貌端正,还有几个堪称清秀。
简淮宁顿时怒了。
从淮城奔进凉城的这一路,她已经亲眼见识到何为人间疾苦了。
去年多地遭遇旱灾,朝廷救济又迟迟不到,凉城的父母官便不肯开仓放粮,只守好城门,把流民关在城外。
像牛车里这些清秀的孤儿,多半也曾是有家有父母的孩子,如今却只能聚在城外的孤儿庙里,被人拐子一锅“下药的善粥”给端了。
这两个车夫专门挑着五官端正的孩子拐,心思属实龌龊。
亲生父母卖儿鬻女,签卖身契为奴为婢求活路是一回事,人拐子是另一回事。
去年淮城里就抓了好几个人拐子,二哥和她说,人拐子专离人骨肉,且许多去处都是腌臜之地,非常令人痛恨。
两个车夫正战战兢兢地看着这帮面目狰狞的军爷,生怕对方动手。
没想到动手的竟然是稚气未脱的女娃娃!
她把怀中满是血污的少年尽量轻地平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走近了他们两人。
“啊啊啊——!!!”
“啊啊啊——!!!”
旷野里响起了惨叫声。
两人腿骨皆裂,委顿在地,涕泪横飞,抱着腿大声痛嚎,四处打滚。
他们就想不明白了,这少女才多大年纪?下手怎么这么狠!这是土匪窝子里面养出来的女娃吗!
“捆着吧,等会拖回凉城去报官。”简淮宁吩咐道,“他们怎么拖别人的,就怎么一路拖回凉城去。”
两个车夫拼命喊着:“小姐!小姐饶命!饶命——!!!”
可简淮宁根本不为所动。
刀疤脸拿着绳索过来,他不仅面容可怖,动作更是凶残得狠,险些要把二人的胳膊折断了,直痛得二人又一阵嚎哭。
马上骑兵也各个都是冷冷地看着他们哭喊求饶,不为所动。
他们全是从简家军退下来的,同样见不得这种拖行活人的事情,会让他们想起惨遭折磨的同袍。
……
凉城的父母官,是大半夜地被将军府的令牌叫醒的。
区区一桩拐卖案,拐的还是城外的流民孤儿,平日里城门一关,父母官压根就不想管。
但谁让这回孤儿们好命,遇上了将军府的小小姐呢?
除了半路失血过多昏迷未醒的少年,其他被拐的孤儿们倒是纷纷醒来,人证俱在,被打断腿骨的人拐子更是主动交代,直接押进大牢便是。
只说到这些没有户籍的流民孤儿们该如何处置时,有位女孩,当堂跪下,朝将军府的小小姐拼命磕头。
她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要能跟着小姐,当牛做马都行。
她还拼命扯着她亲弟弟一起跪,一起求。
最后被救的孤儿们呼啦啦跪了一片,都磕头,都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只要能跟着小姐,当牛做马都行。
将军府的小小姐斟酌一番,竟然真的决定带着这些孤儿回淮城去。
让凉城父母官不由得再次感叹,真是一群好命的孤儿啊。
……
简淮宁回将军府后,第一时间就兴冲冲地去找父亲。
这是她第一次带队出淮城。
不过她心里清楚,与其说这是让她领兵在淮城与凉城之间往返奔袭拉练,不如说父亲是在哄孩子,让老兵们带她出来长长见识。
她领的“亲兵”,全是简家军中退下来的伤残老兵。
像右臂齐肘被砍的老何,命虽然捡了回来,但是少了一只手。
那么以后无论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