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咏繇章,书言率祖。迩年以来,建白者炫奇,题覆者狥私。今日以某言立某法矣,明日又以某言而罢之;今日以某言更某法矣,明日又以某言而复之。法令滋更,从违糜定。”
余懋学还是有理智的,他没明说皇帝改祖宗家法。他说张居正、葛守礼、王国光等辈“建白者炫奇”,提的建议、建言不靠谱,以“炫奇”形容之。
至于皇帝,他说“题覆者狥私”,明说司礼监,但朱翊钧看来,他已经是指着鼻子骂皇帝了!因为余懋学紧跟着就说“愿陛下申饬群臣,恪守成宪!”
余懋学共说了五条,朱翊钧最敏感的是他说的第四条。因为这给事中把朱翊钧要改“成宪”的目的大白于朝廷,给“虽不言变法而变法”的施政增添了不必要的阻力。
而让张居正极端恼火的,是余懋学说的第五条,即曰防謏佞。
余懋学说:“近见某部题覆边功往往首列阁臣,盛夸督抚。然犹曰运筹宣力,例当叙也。至涿州桥工告完,天下明知为圣母济人利物之仁,而该部议功乃至夸述阁臣、司礼之绩。例虽沿旧,词涉献謏。夫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当为!”
生怕朱翊钧看不明白,余懋学进一步阐述给皇帝看,您的圣明、仁慈都被张居正用来给自己脸上贴金啦。
“近臣懋赏,简自帝心。引贪天功而谓己力,则智者不居焉。愿陛下申饬该部,题覆功次只宜直述......上请优赉......至于阁臣翼赞之勋,近臣侍卫之劳,则圣衷夙鉴,国典具存,尤不得辄加赞扬,以长謏妄。”
余懋学在这里,近乎赤裸的离间朱翊钧和张居正。他告诉朱翊钧,督抚取得功绩,从不说您的圣明领导,都说是张居正“运筹宣力”。
不管啥事,督抚和各部只要表功,都“循旧夸张,炫燿视听”来夸述阁臣、司礼之成绩。余懋学通篇奏章,点睛之笔在此:“夫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当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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