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不敢窥也,此河漕利者三。”
“故臣等议,海运自万历三年始,止以十二万石为则,以备急用海。伏乞圣裁。”
朱翊钧览奏后心里很不痛快,批答道:“朕览尔等奏章,竟尽言海运之弊,不言其利;尽言河漕之利,而不言其弊。天下有此等有利无弊、或全弊而无一利之事?朕早以“求是”之纲要反复絮言,你等奏章全不见此,预设立场,其心难正。”
“隆庆六年事,给事中风闻奏之,因皇考大行,朝廷并无定论——如何又来说王宗沐‘弄巧成拙’?尔部奏言,言辞假惺惺,甚不庄重而失于臣体。”
骂了户部一顿后,朱翊钧又写道:“内阁辅臣见此奏章,不求甚解,而以‘请圣裁’覆奏。此为‘求是’之意乎?”
“令内阁申饬户部,认真调研,详查复奏。若再有不能实事求是之论,未经查实而虚言利弊者,叱责!”
张居正因统筹水利等大政,将户部事务都交给张四维处置,这奏章他根本没看。等司礼监将皇帝批红发下,张居正看完后也火冒三丈。
将张四维叫到自己的办公房,张居正大声骂了他能有一刻钟,差点把奏章摔在张四维脸上。张四维一声不敢顶撞,低着头听训。
张居正发过了火,又觉得自己有些过份。缓和了语气对张四维道:“凤磐你已入阁好几个月,皇上的脾气还没摸透?皇上治政,唯“实事”、“求是”几个字,多次会议,反复强调,你都没听懂?”
“户部若能出于公心,必论海漕之利,再言海漕之弊,并与河漕相较。万历二年下半年以来,各部奏章若无利弊相较,详情支撑,都不敢上奏本章。如何这事情上能犯了糊涂?”
“还是欺你经验不足,并以大言蒙蔽圣聪。以皇上之明,能被这些混账行子糊弄了去?此后切记‘实事求是’四个字,若不能持此心谨慎办事,叱责少不了!”
张四维唯唯称是,苦笑道:“元辅,此事是我错了。给事中贾三近等人也有本章议论海漕,其辞甚为辛辣。我没敢上报,怕气着皇上。现今诸臣无一言海漕好的,户部奏章还算公允——”
张居正听了,又有些虚火上升。低声批评道:“我等阁臣,焉能阻塞言路?每一本奏章,都不能扣下!若有不妥之处,建议其重新上奏,也比你这般押在手里好。”
张四维让张居正稍等,自己回房间拿出那本奏章,回来递给张居正道:“我正打算找贾三近谈谈,元辅先看看吧。”
张居正看贾三近奏疏,里面先是说了海运不可行,其后就是张四维所说的辛辣之辞:
“陛下将王宗沐奏章交户部议,或有复海漕之意。臣以为世有夷途,安取九折坂;人有参苓、姜桂可以摄生,何试命乌附以苟万一?此智者不取,愚者也必哂笑也。乞敕详酌,将海运停止,额粮尽入河运。”注1]
张居正见他奏章所言,果然对皇帝甚不恭敬。最后一句对皇帝近乎下命令了不说,其中类比,也隐约有嘲弄之意。
他心内冷笑几声,目光转冷,对张四维道:“给事中奏章,内阁更不能压。你我贴黄切责之,然后上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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