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流血的男人。
陆匪粗声喘气,眼睛猩红,他就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季时玉,你很好,好的很。”
黄单说,“你家的药箱放在哪里了?我去给你拿。”
陆匪的脚趾跟脚底都在流血,地上已经有了一滩血迹,自己疼的满头大汗,浑身肌||肉也绷紧了,他硬是没有发出痛苦的声音,只是瞪着青年,眼神似刀子般锋利。
黄单揉揉额头,“那时候我只觉得身体发虚,没有其他的症状,现在离受伤都过去一个月了,没事的。”
陆匪的胸口堵着一团火,他咬着后槽牙,想把人拎过来打死,“没事?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没有痛觉?哪儿疼你根本就不知道,万一出现迟发性的后遗症呢?季时玉,你想过没有?真出了什么事,我能不能承受的住?”
黄单垂垂眼皮,他心说,不到离开的世界,我不会有生命危险。
这话不能说出口,因此他还得继续看着男人被愤怒跟不安吞噬的样子,其实他心里也很不好受的。
限制和任务这都是借口,也是苦衷,黄单仍旧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但他还不得不混蛋下去。
不知道要在这个世界体会到什么,黄单心想。
陆匪重重的抹把脸,顾不上去处理自己脚上的伤口,他拿了手机通知陈秘,让对方联系最好的脑科专家。
没过一会儿,陈秘的电话就打来了,说联系上了,她听出老板声音里的异样,好像有哭腔,情绪也很差,就没敢愚蠢的去提工作上的事。
陆匪掐掉通话,“马上跟我去医院。”
黄单乖乖照做。
陆匪去了卫生间,出来时眼睛更红了,他冷着一张脸穿衣服裤子,一言不发的下楼。
黄单跟在后面,全程都不说话。
楼底下的佣人一头雾水,她准备给老爷夫人打报告的,看到前后出门的两个人,隐隐觉得气氛不太妙,就先取消了打报告的动作。
半个多小时后,黄单跟陆匪出现在医院,前者被带去做检查,后者像个神经病似的在走廊来回踱步。
有陆匪施压,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颅内有血块,压迫到了神经。
黄单被专家当外星人般的盯着看,他有点头皮发麻,极其不科学的诡异现象跟三哥有关,除了他,这个世界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要是让人知道,他这副身体的主人其实早就死了,伤的就是脑子,而自己是借尸还魂,到那时候,被当小白鼠就是他的结局。
办公室的氛围压抑,陆匪的手指在颤抖,他用左手按着右手,十指的指缝交叉着,紧紧扣在了一起。
黄单听着陆匪跟专家交流,用的英文,他什么都听得懂,也听的清楚,专家说这很神奇,医学史上从没出现过类似的病例,还说也许他是运气好,得到了上帝的眷顾。
这话里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哪天上帝不眷顾了,那就会很糟糕。
陆匪不知道黄单能听得懂,他在专家面前暴露出自己的软弱一面,也直言了病人是自己的爱人,近乎是低声下气的请求把人治好。
黄单垂下了眼皮。
办公室里的氛围越来越压抑,随时都会爆发。
专家开药的时候,嘱咐该注意的事项,让陆匪注意着点,人一旦出现什么状况,就要立刻送来医院。
陆匪去拿药,边走边说,“开颅手术前的检查下周做,如果没问题,会尽快给你安排手术,如果不能做手术……那就保守治疗。”
旁边的人没出声,陆匪本来就蹦到极致的神经末梢抖了一下,以为他哪儿不舒服,吓的脸色都苍白了,“说话!”
黄单说,“我错了。”
陆匪自嘲的说,“错了?你还知道自己错了?”
黄单说他是知道的。
陆匪死死盯着青年,将他的认真跟自责收进眼底,“季时玉,我不指望你长进多少,只希望你往后有个什么事,哪怕是发现自己身上多了个小红点,都跟我说说,别瞒着,你能做到吗?”
黄单说,“能的。”
陆匪大步往前走,他走着走着就不走了,腿软的靠着墙壁蹲下来,抖着手去点烟,半天都没点着,气的把打火机给扔了出去。
黄单捡回打火机,蹲在旁边给男人点烟,“不要担心。”
陆匪狠抽一口烟,嘲讽的笑了声,“我不担心,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不管了,季时玉,我不管你了,省的我动不动就半死不活的,跟个废人一样,自己看着都糟心。”
黄单轻声喊,“陆匪。”
陆匪高仰起头看天花板,眼角潮湿,泛红,他在哭,只是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
黄单伸手去摸男人的眼角,唇轻轻贴上去,“你相信我,如果能在你身边多待一天,我就会多争取一天。”
陆匪竭力忍着不流眼泪,却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没忍住,一滴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他用力擦掉,哽咽着抽烟,“妈的,谁要你争取了,你趁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