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李云逸一身青色长袍,缘儿则身穿白色襦裙装,悠闲的出现在通衡大街。
通衡大街纵贯扬州南北,大街被官河沿街一分为二,河两边街上行人、马车、轿子络绎不绝,河上货船、游船、搭步小船川流不息,构成了一幅城内水陆同流的极富扬州特色的奇景。
街两边绿柳依依,一边映着碧水,一边掩映林立店铺,铺面建筑鳞次栉比,楼廊华丽整洁,前檐满敞,有坡顶、飞椽廊柱的楼阁,也有冰盘檐、挂落板、朝天栏杆的平顶小轩。举目望去,高低相间,起伏有致,各具特色。
有盐铺、茶楼、珠宝店、首饰店、木材店、药铺、布店、米面铺、酱园、酒肆、客栈、铁匠铺等,几处稍许宽敞的角落,商贾往返其间,叫卖叫买之声不绝于耳,繁华热闹,呈现出十里长街市井连的繁华景象。
一路前行,间隔有单孔拱桥横跨官河,连接两边大街。石拱桥呈玉带状,汉白玉的栏杆,彩云追月的浮雕,精制而优美,如玉带飘逸,似霓虹卧波。沿路有洗马桥、南桥、阿师桥、周家桥、小市桥、广济桥、新桥、开明桥、顾家桥、通泗桥、太平桥、利园桥、万岁桥、青园桥等二十四座石拱桥。
缘儿左顾右盼,兴致勃勃,每到一座石拱桥,她都拉着李云逸拾阶而上,临桥欣赏一番。
李云逸轻松而笑,边走边给她介绍着所过石拱桥的名称,来历和特色。
逛过了最繁华的十里长街和巧夺天工的二十四桥,缘儿兴趣不减,还要去游览一番瘦西湖,结果被孟章寻来所阻,报称扬州大都督府法曹参军韦凑到府求见。
韦凑在扬州为官几年,执法严谨,除暴安良,肃清治安,对扬州繁荣功不可没,民风口碑甚佳,倒是一位难得的能吏,李云逸早闻其名,只是无缘一见而已。闻言不由一愣,自己与他素无交往,缘何忽然来见?沉吟了一下,感觉对这样一位名声甚佳的能吏,还是见见为妥。
缘儿看他沉吟的神色,善解人意的说道:“瘦西湖随时可以游览,还是正事要紧。”
李云逸温柔望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路上,李云逸吩咐孟章快行一步,将韦凑从前院大厅请到中院小会客室待茶,以示礼待。
“下官扬州法曹参军韦凑拜见大人,来的冒昧,还请大人见谅。”看见李云逸微笑进来,坐于椅子上,一身官服的韦凑,忙起身见礼。
李云逸微笑回了一礼,客气的笑道:“久闻韦大人治法严谨,除暴安良,功在扬州,可惜一直未得机会相见,深为遗憾。今能得见,甚感荣幸,快快请坐。”说着望向他,只见他年约三十,相貌平常,一双眼睛则透着精明干练,给人一种刚毅果决的印象。
宾主就坐,孟章换上新茶,然后带上门出去。两人客套寒暄了几句,李云逸探询问道:“大人百忙中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韦凑眼里闪过一丝睿智,望着李云逸,说道:“李大人未及弱冠而高中状元,实我扬州之荣光。转旬递迁天官侍郎,位处机枢,足见才识智慧之高绝,令下官敬佩不已。”
闻他言语,虽有阿谀奉承之嫌,但其神色诚恳,目光清澈睿智,倒不像是个投机钻营之辈。李云逸一时间也难以猜测他的来意,淡淡一笑,静候他的下文。
韦凑见他从容淡然的神色,心下也是佩服,肃然说道:“下官冒昧打扰,实乃有绝大的政要求教于大人。不瞒大人,今时扬州看似繁荣昌盛,却存有一绝大隐患,若不除治,眼前的繁荣不过是镜花水月,转瞬即去,下官深以为忧,然官微言轻,徒唤无奈而已。”
他连用了两个绝大,可见其心忧虑之迫切,李云逸不禁动容,说道:“愿闻其详。”
韦凑喟然一叹,说道:“李大人想来也知晓,我江淮向为官炉铸钱之重地,濒江之民素有求利私铸之举,仪凤以来朝廷严厉肃清,控制原料,本已取得良好效果,私铸渐消。没想到今时死灰复燃,私铸之风更盛,求利者趋之若鹜,地方豪强亦因之攫取厚利,不但严重扰乱正常的物贸秩序,而且使地方治安日益恶化,长此以往,繁荣之景必然不存。”
李云逸诧异道:“朝廷不是已经颁下律令,严厉打击私铸钱币,是何原因又令其死灰复燃?”
韦凑苦笑道:“下官曾私下潜查根源,私铸之风骤起,皆因京都权贵之家,与地方豪强勾结,大量密取江淮私钱,舟车相属,运抵京都,用以购物或牟取暴利。各地富商闻风而动,皆以官钱交易江淮私钱,运于各地冒充官钱以牟利。这样私钱需要量愈大,鼓铸者也愈多,形成恶性循环,屡禁不止。下官曾为此禀报长史张大人,可那京都权贵为诸武王爷、太平公主等,非我等所能撼动,张大人惊惧,怎敢妄举。下官忧虑如焚,难以释怀,闻大人由京都回杨州,故而冒昧前来求教。”
李云逸闻言,眼里闪过一丝锐利冷芒,旋即恢复平静,淡淡笑道:“韦大人刚直不阿,忧国忧民,实在是令人敬服。求教不敢,义之所在,宇轩当尽绵薄之力。”
韦凑闻言大喜,起身恭谨一礼,说道:“如此,彦宗代扬州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