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仙本不想放手的,因为那金光笼罩到人身上,看起来好像囚牢,而‘囚牢’中的水淼淼手撑着地,苦苦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形。
“元尊。”骄平燥按住闻人仙的手,拦住他要上前的路,摇着头,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令徒福泽,不止是第一个射下金乌之人,更是。”话没说完但两人都心知肚明,“可能此番嘉赏过于贵重了,令徒一时无法承受,但我们总不能因溺爱而坏了人机缘。”
水淼淼艰难的抬起手一把扯下眼上绸带,奋力睁开望向前方,眼前是金光翻浪的神圣,而有一簇白光与金光中闪烁,似被抓包般心虚,隐匿不见。
我就知道是你!
水淼淼想破口大骂,喉间反逆上来的全是羲和露,快让人窒息。
敢不敢玩点真的,只知道藏头露尾,用的都是什么下三滥的手法,那碗羲和露…想想她当时若全喝下去,现在任凭奉若如何示警,她都早溺死在其中,束手就擒何来反抗之说。
也是没人能想的到,旁人求之不得的东西,水淼淼竟然会因为难喝而拒绝。
眼前有一只三足金乌踏步而来,口吐人言,“静听神音,静待神召,一切皆虚妄何必执念,天地广袤,所谓伤痛,只需遗忘,从此宇宙众生皆为汝诚服……”
说道‘伤痛’二字,水淼淼感觉体内‘腾’的一下燃起熊熊火焰,焚烧着所有,痛不欲生。
“遗忘个头!被我一箭射爆的家伙没有资格说话,滚一边去,让你的主子来!没有胆的家伙!”从齿间挤出这段话,水淼淼双眼泛红额头上全是疼出的豆大汗珠,她清楚这不过是个传话的。
温和手段不行,偷偷摸摸的手段亦未成功,现在准备直接上刑了。
水淼淼疼的汗珠涔涔,冷笑连连。
不就是疼嘛。
比疼。
谁怕谁。
外人视角里水淼淼被金光笼罩后,就没了动静,闻人仙突然眯起眼,他看到了,水淼淼手动了,抓上了腰间什么东西。
死死抓住,奉若上的花纹印到手掌中,鲜血渗出,滴落。
继续使劲,水淼淼生生把奉若嵌进了手掌中。
奉若似乎化为了一把手术刀,不打麻药的割开皮肉,扒开筋骨,将哪些羲和露纷纷剔骨剥夺,刮的一干二净。
猜猜看,现在哪种疼占了上风?
三足金鸟雕像再次展翅,翅长可遮天蔽日,神情也变的狰狞,狂风骤起,猝不及防的,高台众人被一翅膀皆扇出了高台。
金色的光芒也不在纯粹,带上殷红的斑驳,横的总归是怕不要命的!
‘咔嚓!’
金光炸散,驱散风云,太阳重新露出头来。
刚落地的骄平燥一脸的惊恐抬头望去,那巨大的三足金乌雕像,眼出裂痕,有血泪流下。
“水淼淼!”闻人仙冲上高台,抱上往后倒去的水淼淼,“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应该是好事是机遇吗?
水淼淼似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她疼到虚脱,手中鲜红一片打湿了衣裙,闻人仙托起水淼淼的手,想将那深入肉里的腰扣取出。
水淼淼却紧握着不放,摇着微不可见的头,露出胜利的微笑,“就当是神也开悟不了我吧~~”
用术法化烟尘遮住高台上的一切,驱散众参礼者,骄平燥告诉他们一切皆因为承仙元尊的徒弟太过优秀,所以此次天神的点悟才会出现这般的异象。
“是异类,也是希望。”
谁在这瞎说!骄平燥皱起眉,转头看,阴着脸刚想训斥,却又紧急将脏话咽回去,“羲婆?”
“是异类,也是希望。”羲婆一身黑衣从头遮到脚,身材佝偻残喘,盯着高台上的烟尘,喃喃着“异类,希望……”
“谁让你们把人带来的!还不快搀扶回去。”骄平燥挥着衣袖,这乱的,要是把羲婆磕了碰了,他找谁哭去。
羲婆不愿,被人强硬搀扶着,依旧梗着脖子一步三回头的死死盯着高台,“异类,希望,拯救,灭亡……”
骄平燥摇头叹气,就差顿足捶胸了,十日同出天地寒所指的灾难,难道是针对骄氏的吗?
在回头,高台上已经没了闻人仙和水淼淼的身影。
闻人仙已经将人带回了九耀都府,一众医师被火急火燎的喊来,轮流检查了一番,得出结果皆是没什么大问题,这姑娘的身体是一如既往的虚,最严重的也不过是手上的伤。
闻人仙显然是不相信的,都是一群庸医!
水淼淼躺在床上,听着医师们低声下气解释的声音,讽刺一笑,她感受到的所有疼痛,不过如烟云一样,连个痕迹都没有留下,而只有她自己知道当时有多痛苦。
她为什么要承受那些痛苦,顺从便会轻松许多,水淼淼不知道,就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吧。
如果轻松的代价是遗忘,那么从一开始就应该剥夺我的生命,生命是由记忆组成而变的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