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喘了好一阵,才缓缓将手摊开放到眼前,昏暗的光线通过指缝映入他的瞳孔,他终于从地上坐起身。
“——我醒了?”
“亲爱的,你还好吗?”一只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女孩子满怀担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与此同时,一道阴影笼罩了他。
艾拉俯身将手按在坐在地上的男人肩头,屈身将额头与对方的额头相抵,眼神里满是担忧:“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是生病了?”
这亲密的动作她做来却十分自然,每次都能让一众入坑的cp粉在弹幕里大呼好甜好甜。
“我……”男人张了张嘴,他额头上还带着不自知的冷汗,声音很是虚脱,“我没事。”
眼神飘忽了一下,看到艾拉担忧的目光,安德烈一下子反应过来他们现在在拍节目,他不应该为一个虚假的噩梦破坏预先的安排。
他强行将内心隐隐的不安压制下去,露出个像以往一样的笑容,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我只是做了个噩梦,居然真的在梦里见到了恶灵,看来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样说着,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容尴尬:“真是的,说好了由我来保护你,居然被一个噩梦吓到,这也太逊了吧!”
——但他放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在发出连他自己都未曾发现的颤抖,似乎噩梦之中残留的恐怖,还在他心灵深处挥之不去。
艾拉:“……”
……这家伙也太会演了吧?虽说拿了剧本要表演出惊悚的气氛,但也没必要从还没起床就开始演吧?大可不必如此内卷啊!
……而且,那种被梦魇折磨的味道,实话说,还真吓了她一跳,未免太真实了。这就是专业演员的实力吗?竟恐怖如斯!
她还能说什么呢?当然只能配合这家伙的表演,一脸恍然地开口:“原来是做噩梦了啊!我知道亲爱的你不是那种胆小的人,所以一定是这个地方有问题吧!”她很自然地鼓励男朋友,这样的结论顿时脱口而出。
但下一秒,似乎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脸色又微微一变,强装镇定:“等等,所以真的有恶灵?诅咒之画的传言是真的?”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安德烈的手指下意识痉挛了一下。
“你们在干嘛?还没起来吗?”
斯蒂尔与威斯特走进房间时,两人已经收拾妥当。观察力出色的威斯特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脸色不对,顿时奇怪地问:“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对视一眼,安德烈开口道:“没什么,就是我昨天做了一个过于真实的噩梦,刚刚醒过来的时候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什么梦?”出现了,超出剧本的台词!不愧是专业演员啊,现在就开始给自己加戏吗?
另外两人反应过来,立刻配合地追问道。
“就是……”安德烈嘴唇动了动,目光变得恍惚,似乎一时又重新回到了那个梦境中,“我看到整间别墅都被鲜血染红……”
长长的走廊、断裂残缺的楼梯台阶、遍布裂纹的大理石地板、墙皮脱落的墙壁、还有褪了色的天花板,鲜血如同落于画布之上的颜料,从一楼开始,染红了整间别墅……
他看见拖着一身黑色长裙的女人从长廊中走过,听见高跟鞋在地上哒哒哒哒的声音,她漆黑的裙摆拖曳在血泊中,不断滴血的手牵着身边的小女孩,脸色是毫无血色的白。
在那个梦里,他的意识好像脱离了躯壳,飘在整间别墅上空,他看见她们一路走过长廊,爬上通往二楼的楼梯,如幽魂一般来到自己所在的房间,最后站在他的床前。
他看见自己的身体沉沉躺在床上。
而脸色比纸还要白的女人牵着小女孩的手站在他床边,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他。
然后,那淌着血的手慢慢摸上他的脸。
冰冷、森寒、僵硬,好像还透着尸体死去多时的腐朽臭气……那一瞬间,安德烈毛骨悚然,飘荡的意识似乎猛然被拉回了躯壳,感觉到了脸上那过分真实的冰凉触感。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不了,仿佛遇到了恐怖片里的鬼压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冰凉的手沿着他的脸部一路向下摸。
“我感觉自己的血液好像在流失……”回忆起梦中的感触,安德烈的眼神越来越恍惚,他额头的冷汗不知不觉越冒越多,整个人却好像被某种力量控制,还在继续回忆,“身体变得干瘪,皮和肉也不再紧密贴合,它们之间有了空隙,我的皮空荡荡地包裹着我的肉,那个女人要来把它剥走……”
“安德烈!”一声呼喊唤醒了他。威斯特皱眉看着明显不对劲的安德烈,“你真的确定你没事?该不会是受到了故事的影响吧?”
“——你不会真的相信那个传言吧?”
他一本正经地分析:“我觉得这多半是人为流传出来的故事,就是为了掩盖有人打劫杀人灭口的真相。虽然只住了一晚,但我昨天可不是什么都没干,我可是找到了不少痕迹可以证明,曾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