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更难让他开口了,此事国公爷和太后可知晓?”
孙律摇头,“还不知。”
傅玦面露意外,“周全福是太后身边伺候多年的,你竟未曾向她禀明?”
一行人已入了宫,孙律语声放低了些,“这个周全福这几日我也查了查,当年的确是太后身边颇得信任的掌事太监,但太后年纪越大,越是执拗,她曾说过,她百年之前,最大的心愿便将当年害死二殿下的人诛灭殆尽,我若告诉她找到了陆家人的踪迹,她必定比我更为着急,说不定要直接杀了那随从,岂非坏了我大事?”
傅玦面上辨不出喜怒,而孙律说至此处,也看了傅玦一眼。
傅玦和他是心志上颇为相似之人,他自己也未想到,时至今日,这些令他头疼的差事,竟只能对傅玦道明一二,而与孙氏牵扯越深,他便越束手束脚,也不怪傅玦意外,此番他未禀告太后,亦未禀告给自己的父亲,连他自己说不明白到底在忌惮什么。
傅玦这时道:“太后终究只是不想让害了二殿下的人好过,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她是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却不能手刃仇敌为亲子报仇,自然不甘心,只不过……”
清晨的初阳照在傅玦面上,他瞳底却晦暗无光,“只不过,周全福的死,仍然疑点极多,而你抓到的这个人,这么多年隐姓埋名逃过追捕,如今却又回京冒险,最终只为了喊冤,若是陆氏当真作恶,他哪来的这股魄力?”
孙律沉默未语,片刻才换了副轻松的口吻,“你是对军中出来的人格外怜悯?”
傅玦淡哂,看着近在眼前的仪门轻飘飘地道:“随口一言罢了,这案子你定是作难,实在不成,便当做不知这些疑虑,只管看看能从这个随从身上挖出什么。”
孙律忍不住去看傅玦,前次潘若愚的案子,傅玦生生让圣眷正浓的信王去守了皇陵,如今他却道出此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