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在上面留有字迹,这上面必定也有杨梧的字迹,杨松当日还对我们说,杨梧但凡要做什么生意,便会将其中技艺琢磨透彻,十分用功。”
她语声一凉,“可你们想不到,这上面竟然还有杨松的字迹,当日我问他的时候,他说上面留下的字迹都是杨梧和前几任主人的,并未提过他也看过这本书,而从标注来看,他还看的十分仔细,他也一定想不到,那日我粗略翻过前后多页,将其中几个明显的字迹记了下来,适才我看到他写的名帖,方才知道他撒了谎。”
杨瑞颤巍巍上前,果然在书页之上看到了杨梧和杨松二人的笔迹,而戚浔示意的这一页,正是讲马车毂轴的制造,杨瑞看的眼前一黑,身子都禁不住微晃,他缓缓转身看着杨松,“松儿,你……你作何解释?”
他能将宋怀瑾没说过的案情道出,又当着这么多人撒了这样大的谎,更有亲信小厮做了人证,事到如今,在场众人无一人再信他。
杨松咬牙握拳,僵着背脊杵在原地,杨瑞面露悲痛,“所以……所以就是你,是你害了你弟弟?你——”
杨瑞抬手,颤抖着指着杨松,又上前道:“你……你怎么敢,他是你亲弟弟,你怎么忍心的?你这个……”
杨瑞高高扬手,似要打杨松,可忽然,这一巴掌却落不下去了,他痛苦的捂住心口,摇摇晃晃的站不住,钱镜明上前一把将杨瑞扶住,又有人拉过椅子令他落座。
这时,彭氏却挣脱戴氏,上前重重的落下一巴掌,彭氏红着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害梧儿!你这个畜牲!”
杨松被打的脸骗过去,一缕墨发散下来,令他从衣冠楚楚变得狼狈起来,他抬手抹了一把唇角,望着快要发狂的彭氏,忽而露出个笑来,“为什么?母亲,当然是因为你啊,因为你这个狠毒的恶妇,这些,都是你这个恶妇的报应。”
他语声仍是温顺,可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彭氏扬手还要再打,杨松却一把握住她手腕,往后狠狠一推,令她一下跌在地上,其他夫人老爷见状立刻指责起杨松来,戴氏扶起彭氏,亦痛心道:“松儿,你何至于走到这一步?”
杨松抬手拂了拂那缕墨发,“何至于走到这一步,那你们要问问我的父亲和母亲,看看他们是如何待我这个儿子的……”
“你,你一个庶子,一个贱人生下来的孩子,我让你平平安安不缺衣少食的长这么大已经是开恩了,我们待你怎么了?我们哪里亏待你了?!你记恨我,便来杀我,为何要害我的梧儿?”彭氏捂着胸口大哭。
杨松不为所动,看着她崩溃的模样,面上有明晃晃的快意,“你已是风烛残年,我杀你做什么,杨梧死了,比你自己死了还让你难受,那我自然要选让你最难受的法子。”他又看向杨瑞,“父亲,往后伯府无人承爵,您一定很痛心……”
杨瑞知道杨松为何作恶,本对他还有一丝怜悯,可听到此处,却怒从心起,喝骂道:“你这个孽障……当初,当初就不应该让你娘生下你!”
杨松咧嘴笑了,眼底却有泪意,“是啊,当初的确不应该生下我,可你后悔也来不及了,你护不住自己的女人,又教不好自己的儿子,你这样废物,就该断子绝孙。”
杨瑞要被气的呕血,待要动手,却根本无力站起,钱镜明将人按住,也对杨松投去指责的目光,杨松这时抚了抚襟前走到宋怀瑾跟前,“宋少卿,我跟你们走。”
宋怀瑾只觉再这般闹下去实在无益,先令谢南柯和周蔚将杨松带出去,这才道:“伯爷,夫人,你们也稍作平复,待将人审完了,我自会对你们有个交代。”
他说完转身便走,留下堂中一众华服权贵们面面相觑,本就和定安伯府关系亲近的尚且能劝一劝,关系远的便神色各异起来,面上再如何的克制悲戚,也挡不住眼底看了一场大戏的矍铄光亮,可想而知今日之后,京城权贵们宅中又要添新的谈资。
戚浔跟在宋怀瑾身后离开,刚走出正门,却见不远处有道熟悉的身影站在围看的人群之中,正是江默,二人四目相对,她不知怎么只觉江默的眼神冷冰冰的。
伯府今日注定不得安生,着丧服的下人们甚至顾不上替杨梧守灵,都聚集在了主院议论纷纷,戚浔扫过这些围看的人群,带着几分唏嘘离开了定安伯府。
将杨松带回大理寺,直接送入了地牢之中,大理寺地牢的牢房并不多,带杨松进去之时,路过了胡芩的牢房,胡芩一看到杨松被带进来,立刻冲上来,“公子——”
他在木栏后面露愧疚的低下头去,“小人对不住您。”
杨松看了他一眼,扯了扯唇进了审问室。
杨松在伯府一番诛心之言,便是认了谋害杨梧之罪,因此到了大理寺也不再狡辩,宋怀瑾问什么他答什么,不过片刻便交代清楚了案子诸多细节。
待问到马车之时,杨松道:“杨梧看许多书,这一点我是十分佩服的,有一阵子,我也想像他一样试着博览群书,便去他那里找这些稀奇古怪的书看,借书这等小事,他自然也无二话,因此我知道了那些家具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