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里的堂长,有辅助夫子,监督学子们完成课业之责,洛谌想了片刻,“他在书院里准备的,也正是您让温习的那些课业,当时我们也不敢打扰他,并未多问,再加上那时候我在带几个新来的学子拓帖,并未过多关注他们科考的几个。”
言毕他又问:“怎么了?春闱已经是去年的事了,难道和刘希的死有关?”
傅玦自然不可能解释,他又问:“那曾文和呢?你们可知他考前准备了什么?”
洛谌有些茫然,去看于玢,于玢道:“他考前写的文章不少,除了夫子们给的,似乎还准备了自己押的,不过也没什么古怪的。”
傅玦便不再问,转而往曾文和的住处去,曾文和的寝舍十分简朴,唯独书稿摆了许多,齐宗义帮忙看文稿时间,最终找到了一摞已陈旧泛黄的文册,“这些应当是去岁年初他写的,里头有我们给的题目,不过他写的最多的,并非我们给的。”
他将文稿递给傅玦,“他写了许多‘主圣臣贤’之文。”
傅玦拿在手中有厚厚一叠,足见他以此为题的骈文诗赋练了极多,然而这并不是最终的试题,虽说押题本就是看运气,可他为何不信夫子们而信自己?
案子虽像科场舞弊,可傅玦查到此处,却又觉得不是那般简单,这时,外头随从禀报,宋怀瑾来了。
宋怀瑾本在妙音楼听戏,还未听出个名堂,楚骞便找了过去,他急匆匆赶回来,进门便问道:“怎么了世子,找到线索了?”
“让戚浔讲给你听。”
傅玦吩咐,戚浔便将试题之事道来,宋怀瑾听得面色大变,“所以是漏题了?”
戚浔摇头,“也并非如此,因刘希和曾文和并未考中,可知他们并不是提前知道试题,而曾文和备考写的文章,还与去岁的试题相去甚远,刘希备考的文稿没找到,有可能在他家里才能找见。”
傅玦吩咐:“明日一早,你去刘家将他去岁春闱前写过的文稿全带过来,若我所料不错,他考前写的题目,多半不会是夫子们给的那些。”
戚浔问:“世子怀疑他们都备错了题?”
傅玦点头应是,又道:“这不像是科场舞弊,倒像是两个人因为什么,将重心放错了……”他目光落在了戚浔拿着的《金枝记》戏本上,“或许是受了什么误导。”
戚浔也看向自己手中的戏本,“属下会一字一句的看戏本的。”
傅玦应好,又看了眼外头天色,他们听戏之时本已天黑,这会儿天色更晚,他便道:“时辰已万,今夜到此为止,明日再查,先回家吧。”
宋怀瑾和戚浔皆应是,一行人复又朝外走,宋怀瑾家住城东,与安宁坊的方向相反,傅玦的临江侯府却能与戚浔同行,在一处岔道口,宋怀瑾与他们分开,戚浔和傅玦则往西北方向去。
没多时戚浔驻马,“世子,今夜不必送属下了,属下从此处归家近,属下这便告退了。”
傅玦掀开帘络,“慢着。”
他目光一扬,落在戚浔身后不远处的街市上,时辰虽晚,街巷间的热闹却还未完,傅玦令林巍催马车靠过去,而后停在了一处卖糖糕的铺子前,又吩咐林巍去买糕点。
戚浔心道傅玦竟好甜,可待林巍提着两纸包的糖糕出来,傅玦却指了指戚浔,“给她。”
戚浔面露惊讶,“世子——”
傅玦从车窗缓声道:“今日是上元节。”
四周皆是花灯璀璨的热闹,糕点铺子就在近前,香甜的气味随着夜里的寒风送到戚浔跟前,令她心底暖烘烘的,她抿了抿唇,不知该不该接。
林巍却不由分说朝她抛来,傅玦又道:“看戏文累眼睛,这是予你的犒赏。”
言毕也不多说,车帘一放便吩咐林巍归府,戚浔适才手忙脚乱接住了包糖糕的纸包,温热令她冰冷的掌心有了些暖意,香甜的味道更急切的在她鼻尖萦绕,她看着傅玦的马车走远,心底涌起一闪而过的动容。
她当然知道今日是上元节,可自从程佑安死后,除却过年和清明,节日便与她无干了,她没想到傅玦对她这个下属竟如此妥帖,这对傅玦而言或许算不得什么,可对孤单一人的她而言却有些难得。她将纸包揣好,催马往家驰去。
傅玦给戚浔买了糖糕,自己回到临江侯府时,府内却是一片漆黑,唯一的光亮,是门房等他归来时打着的一盏惨白灯笼。
傅玦行在回廊上,问:“夫人在何处?”
门房低声道:“夫人已经歇下了。”
傅玦沉默片刻,“罢了,去书房。”
林巍和楚骞对视一眼,推着傅玦往书房去,待那门房退下,林巍才低声道:“夫人与您越发生分了,这当如何是好?”
傅玦面上没什么表情,“本也只是嫡母,不妨事。”
林巍和楚骞皆是父母双全的,见状神色一暗,有些心疼自家主子。
……
戚浔归家后梳洗歇下,打开戏文来看,她平日闲暇时颇有养生之道,晚膳后绝不会再进食,可没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