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粒药丸强行塞到他嘴里,“先保他一命,等沈临来了给他看伤。”
戚浔心道这待遇十分不错,又将厉旭绑在了廊柱之下。
待绑完了人,戚浔绷紧的心弦终于松活下来,她一拍手站起身来,可因起来的太着急,竟然扯得腿上一阵剧痛,令她忍不住痛呼了一声。
傅玦在旁将其他人绑在一处,此时听见赶忙过来查看,“怎地了?”
戚浔狐疑道:“腿上好痛。”
她一手撑着围栏才堪堪站稳,傅玦见状道:“别动,是哪条腿?”
“右腿——”
“何处痛?”
“小腿——”
傅玦蹲下身来,将她裙摆往上一提,又将她的裤腿往上卷了卷,这一下碰的戚浔“嘶”的一声,傅玦抬眸看她一眼,戚浔忙道:“并非卑职娇气,是真疼啊——”
傅玦并无责怪之意,又垂眸放缓了动作去检查她的腿,等将裤腿卷到膝盖下,这才看清她腿侧竟有一大片紫红淤伤,不过片刻功夫,已红肿成一片。
戚浔也低头看见,这才想起厉旭踢过她一脚,“是厉旭,刚踢了我一脚,我给忘记了。”
傅玦一听有些无奈,“你适才跑来跑去绑人,竟然不觉得痛?”
戚浔嘶嘶的吸着凉气,“刚才只想着将这些人收拾了免得生变,便不曾察觉嘛,世子放心,只是皮肉伤,应当未伤着骨头。”
一边厉旭已经晕过去,其他人被麻绳连着绑在中庭,此刻都哎哟哎哟的痛苦,傅玦一看她的伤不轻,起身将不远处他的轮椅推了过来,“坐上。”
戚浔忙摆手,“卑职不敢——”
“让你坐便坐。”
傅玦不容置疑,戚浔这才坐上去,傅玦将她推进屋内东厢,又在床边翻找了什么,而后便走到她跟前来,将她裤腿往上一撩,准备给她上药。
戚浔吓了一跳,“怎敢劳烦世子,卑职自己来。”
傅玦将药油倒尽掌心,两手搓热,掀起眼皮看她,“你会验尸,难道还会治伤不成?忍着——”
戚浔还不知忍着是何意,腿上火辣辣的感觉已经袭来,她“啊”的一声,双手抓住轮椅扶手,整个人差点从轮椅上跳起来,傅玦一手握着她的踝腕,一手在她伤处揉捏,力道又重又慢,戚浔简直觉得她将自己那块皮肉捏碎了!
她银牙紧咬,眨眼睛逼出一身冷汗,见傅玦不疾不徐的样子忍不住道:“世子,停了吧,卑职……卑职好疼……”
这是真疼,疼的戚浔眼角飙泪,傅玦这时又抬眸看她一眼,见她眼角忍不住的湿了,这才松了些力道,“这是军中的法子,对你来说是重了些。”
他放轻了力道,戚浔总算好受了些,可傅玦堂堂临江侯世子,哪里用得着他为她上药,戚浔还是忍不住道:“卑职自己来吧,您金尊玉贵——”
“我金尊玉贵,来走个过场?”
这是她适才糊弄厉旭的话了,戚浔道:“卑职如此说,也是权宜之计。”
傅玦又瞟她一眼,“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可惜这些人是不要命的,不吃你这一套。”
戚浔心道,傅玦这性子,只怕不喜欢油嘴滑舌的属下,她忙认错,“是卑职失言了,卑职彼时只怕他们伤人,也只好出此下策,谁知道……谁知道您那般会装呢?您要是早说您是装的,卑职哪会好声好气,必定先声夺人,先骂的他们狗血淋头。”
“你刚才不是骂回去了吗?”
戚浔倏地抿唇,只觉自己有些话多了,她在傅玦跟前不应如此没有尊卑,她轻咳一声,“能不吃亏就不吃亏嘛,何况那厮实在太讨厌了,打不过世子您,要对卑职一弱女子下手,实在不道义。”
“你哪里弱了?”傅玦瞄了一眼她那张血口,“我看你挺厉害,再给你一会儿,你能把他胳膊咬下来。”
戚浔又轻咳一声,“这……卑职不想让自己当人质影响您。”
“我知道。”傅玦头也不抬的说。
他又揉了两把,见药进了肌理,便停下坐在了她对面,戚浔正要道谢,便见傅玦看着她道:“适才为何不跑,若我当真残废,今日你我二人便命丧于此了。”
戚浔一边放下裤腿一边道:“卑职跑也跑不掉,何况卑职以为您不良于行,卑职总不能丢下您一个人。”
傅玦望了她片刻,起身净手,又为她倒了一杯茶,“漱口去,满嘴血,旁人见了还以为你受内伤了。”
裤管放下,戚浔只觉适才钻心的痛果然缓解了不少,她接过茶盏漱了口,又掏出帕子擦了擦脸,果然也擦下一片血色来,想到傅玦对着自己这副尊容还如此周全相待,心底一时颇为感激,“多谢世子,世子今日救了卑职一命。”
傅玦看她一脸诚恳,心有不忍,“并不算救你一命,让你受伤实在是意外。”
戚浔微愣,傅玦继续道:“林巍未归,又着了火,我已猜到有诈,不过想看看他们是不是打算鱼死网破,这才将人遣走了,说来是我思虑不周,未曾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