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招惹朝中大员,难道还管不了禹州的盐商吗?”
胡诚哑声道:“潘大人已经尽力不贪了,你们有所不知,禹州盐务太赚钱了,前几任盐政使,无一不贪,他们问盐商们要的越来越多,盐商们也不乐意了,整个禹州盐务上下官僚数十人,每个人都过一遍,数额巨大,于是乎,这些盐商开始在朝中找靠山,那家王侯,这家尚书,只需要派个人去禹州打个招呼,潘大人也没法子。”
宋怀瑾和傅玦都不懂盐务上的事,此刻诧异无比,这里头竟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胡诚继续道:“就是这样,盐政使压着盐商们,盐商们供着他们,又去找新的靠山,把本来给盐政使的钱,给更大的靠山,如此盐政使捞的少了,也有了顾忌,倒是朝中那些大人们,每年都收到不少盐商供奉的银两,如此便暂得了平衡。”
宋怀瑾蹙眉,“所以禹州的亏空,是潘霄汉前面那位盐政使造的?”
“是他造的,可在他之前,已经开始了,大家心照不宣罢了。”
傅玦寒声道:“禹州盐务上的税银为国之重器,幸而如今大周打了胜仗,若是还需要军饷,岂非坏了大事。”
胡诚苦笑,“他们只看到眼前的钱了,何曾想过这些呢?潘大人上任之后,自然发现了这些事,可他能怎么办?盐商给他供奉的银两,他都给了盐工们,他还在禹州建了书院和养济院造福百姓,他不想贪,可他不得不贪,那些盐商和盐商们的靠山,以为将他裹挟了住,便放下心来,因此潘大人才能当了两年盐政使,其实他早就想退了。”
“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至于盐商们的靠山是谁,这些靠山贪了多少银子,我身份低微,自然是不知道的。你们要问我潘大人是不是一针一线都没有贪过,那我说不清楚,潘大人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若想将整个禹州的贪腐全都落在他一人头上,又怎么对得起他这两年在禹州苦心经营想让我们盐工过的好一点。”
胡诚语声嘶哑,眼眶微红,抬手抹了一把脸,又道:“你们放心,小少爷不会再下毒了,我们也不想死人,何况如今道观已经被你们查封了,剩下的毒药也被你们收走了。”
宋怀瑾哼道:“你还好意思说,若非抓住你们,你们还要在下毒可对?”
胡诚没说话,宋怀瑾道:“你说所有地方都是你去踩点,潘若愚就没沾过手?”
“不错,我们入京多时,早就走遍了全城,凤凰池会馆我们也早就去蹲守过,也是偶然发现他们日日去采莲蓬,这些,我们不会让小少爷去做。”
出了牢房,傅玦道:“他一定知道潘若愚要去做什么。”
宋怀瑾抿唇道:“那要不要用刑?”
傅玦摇头,“死都不怕的人,还怕用刑吗,何况本王猜,接下来他们要做的,或许不是伤人。”
宋怀瑾若有所思,走在前的傅玦脚步一顿,宋怀瑾从他身侧看出去,看到戚浔站在廊檐下,发觉他们出来,戚浔赶忙上前行礼。
傅玦上下打量她片刻,“你来——”
戚浔忙看向宋怀瑾,宋怀瑾耸了耸肩表示不解,戚浔只好跟上去,到了门口,便听傅玦吩咐林巍,“去将孙律请来。”
林巍和她擦肩而过,戚浔进门问:“王爷有何吩咐?”
傅玦肃着容色道:“孙指挥使说,国公府那位淑儿姑娘,是你姐姐?”
戚浔一惊,可想到此事也无隐瞒的可能,只好坦然应是,“不错,我们分开数年,没想到会这样碰上。”
见戚浔神情自若,傅玦眉眼也松快了些,“你对她可了解?”
戚浔不由有些紧张,“幼时还有些记忆,不过这些年她如何,卑职便不知了。”
傅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口问:“当年你们如何分开的?”
戚浔摸不准傅玦的意思,“在蕲州,我在押送的路上病了,到了蕲州,大雪封山,不得已逗留数日,我当时病的严重,到了启程之时,她们便先走了。”
“她们?”
“是,卑职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不过据二姐说,大姐和弟弟后来都病故了。”
傅玦看向她,“她们抛下了你?”
“也……也不能这样说,卑职当时重病,需要人照料,若是跟着她们,便会成为拖累。”
“你二姐可与你说过这些年的经历?”
“她入了教坊司,孙指挥使是在南边教坊里找到她的。”
傅玦抿了一口茶,此时道:“当年能狠心抛下你,可见你们姐妹感情并不好,当时你虽病重,可她们多半也并未争取带着你。”
见戚浔默不作声,傅玦便知自己猜对了,“她是寡情之人,这些年来沦落风尘,多半饱受磋磨,她虽是你姐姐,不过我不建议你与她深交。”
戚浔微讶的看着傅玦,傅玦放下茶盏,“家变之前的事,你还记得清吗?”
戚浔不是记不清,她是根本无从知晓,“记得很少了,卑职当年一场大病之后,记性就变得不太好……”
“也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