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惊华!
八拍蛮
多日不见,孙菱略有清减,面对盛怒的孙律,她却仍然扬着下巴,用满脸倔强不屈来掩饰心底的慌乱。
孙律盯了她片刻,目光一转看向一旁的李岑,李岑摸了摸鼻尖,笑道:“世子想怎么谢我?”
谢他?孙律现在很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他还想要谢?
李岑脸皮厚如城墙,“那天晚上,也是偶然遇见了郡主,看郡主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便将她带回了此处,这宅子呢,是我们入京每两日,我便派人置下的,是真打算来此小住两日,这不正好,这次帮了郡主。”
李岑悠哉地道:“你看看,郡主被我照顾的还好吧?我常听说大周的女儿家只会相夫教子,少有抛头露面的,却没想到郡主是女中豪杰,她虽是不愿嫁去西凉,可我不但不怪她,还十分佩服她,这几日与她相谈甚欢,说是知己也不为过。”
孙律阴恻恻的看着李岑,“你一边藏着菱儿,一边让西凉人用菱儿出逃的事威胁陛下,想减少纳贡之数,这些道理她一个小姑娘不懂,难道我们还不懂吗?”
孙菱听到此处面露疑惑,李岑面上笑意微僵,却仍然油盐不进地道:“世子想多了,那都是那些老顽固想的对策,可与我无关。”他瞥了眼孙菱,“郡主,既然世子找来了,那我便没法子帮你了,相信世子再也不会逼迫你的,你跟他回家去吧。”
孙菱惊疑不定地看着孙律,显然不信这话,孙律见她如此神色,更为气恼,他似笑非笑的望着李岑,“世子这一笔账,我们下次再算。”
他上前抓住孙菱手腕,“跟我走——”
孙菱顿时色变,又红着眼眶道:“哥哥,我不回家,我不回去!你们还是想让我嫁去西凉对不对,我不要回去——”
孙菱想挣扎出去,奈何孙律的手好似铁箍一般,他忽然顿足,很是失望的看着孙菱,“你知道父亲母亲多担心你吗?你离家的第三日,家里便已经向宫里递了折子,陛下下旨重新选人,如今备选之人马上要入宫小住了,你怎还不相信?”
孙菱迟疑道:“哥哥不会骗我?”
孙律越想越气,也不和她多言,拖着她便朝外走,孙菱这下软了性子,一路跟着他出了院门,傅玦落后一步打量李岑,李岑对上他的视线,摊了摊手道:“傅兄,这可真不是我故意使坏,郡主吓坏了,是她不愿回去。”
傅玦轻嗤,“是我大意了。”
李岑闻言唇角一咧,谁知傅玦又道:“我早该想到此事和你有关,毕竟你很喜欢这些花哨无用的算计,由此可见,你没什么长进。”
李岑笑意彻底僵在脸上,傅玦摇了摇头朝外走,李岑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上了马车,孙律沉沉的望着孙菱不说话,孙菱想到要被抓回来,既怕孙律骗他,又怕被忠国公责罚,人缩成一团,看也不敢看孙律。
孙律揉了揉额角,“怎么遇上李岑的?”
“就是那天晚上,我不想回家去,碰上他们,他们说可以帮我,后来那李岑问我为何不愿嫁去西凉,我说西凉苦寒,说西凉人粗莽无礼,他听完不仅不气,还说愿意多留我些日子……”
孙律眯了迷眸子,“他是西凉人,你以为他真是好心帮你?他没有说陛下下了旨意?”
孙菱点头,“说了,他并不隐瞒,因此……因此我才暂且信了他。”
看着孙律责怪的眼神,孙菱眼眶又红了,“我也不想信他,可我又能信谁呢?我求了你们所有人,可你们没有人听我说的话,没有人心疼我可怜我,你们将我软禁了那么多天,就等着陛下下旨了,我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谁可怜我了?”
说至此,孙菱气呼呼的抹眼泪,“你们软禁我多少日,我便逃家多少日,如此也算扯平了!我是错了,但只有我一个人错了吗?倘若今日回府,你们还要我嫁去西凉,那我还会跑的,就算在京城不跑,去西凉的路上我也会跑。”
孙律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你就是为了秦兆那厮?”
孙菱一愣,面上骤然红了,她咬牙道:“是我看走了眼!那样的懦弱之人,根本不值得我如何,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离家远,那西凉太子是异国之人,又从未谋面,我凭什么要嫁给这样的人?”
孙菱言辞果决,孙律倒是有些欣然,又见她明显消瘦了些,压着性子道:“别的我也不说你,但祖母和母亲都病了多日,父亲这几日也因担心你老了几岁,这几日城中还出了命案,我们差点以为出事的是你,菱儿,以后莫要如此任性了。”
孙菱这时再争辩不得,“祖母和母亲好吗?”
“看到你回家能好起来。”
孙菱喉头哽住,孙律不由说起这些日子动用了多少人手找她,孙菱一听这么多人为她奔走,不由更为自愧,她又问:“那最后如何知道我在那里?”
“是大理寺的人撞见过西凉人去长平坊,后来那叫戚浔的仵作也撞见过一次,她觉得不对劲,便禀告给傅玦,傅玦也觉得大有可疑,便寻了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