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惊华!
九牵机
巳时过半,魏谦刚从大理寺离开不久,他将朝上的消息带了出来,宋怀瑾怎么也没想到,那瑶华之乱的旧案,竟然有一逃犯被拱卫司捉了住!
差吏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王肃道:“当初这案子那几家有后人逃走了,其他仆人当年被捉住的,都惩处了,如今还有人被捉住,那是否可以找到那三家下落?”
谢南柯迟疑道:“拱卫司追查了这么些年,都未找到人,如今抓出这么一个,能找到吗?按照年岁算,那几个逃走的,也都长大了吧。”
朱赟摇了摇头,“这仆从是在京城被抓到的,那几个不知躲在大周何处呢,我看这不好抓,只是此事太后娘娘插手太多,朝堂上容易吵架——”
宋怀瑾轻咳了两声,“别扯远了,大人来知会一声,便是怕这案子牵扯到大理寺来,让咱们心里有个底,毕竟当年也是三法司查办的。”
戚浔站在一旁默默听着,明白这是傅玦暗中使力的结果,朝堂之上一旦开始议论起这桩旧案,那或许便能寻到契机,只是明叔入拱卫司多日,如今太后又插手,戚浔只担心明叔的安危。
“大人,临江王来了——”
正想着,外间忽然有人传话,众人纷纷起身,戚浔也往门口走了两步,很快,便见傅玦带着林巍几个从外大步而来。
宋怀瑾当先迎出去,刚行礼,傅玦摆了摆手径直进了正堂,“其他人先退下。”
戚浔眨了眨眼,正要转身出去,傅玦道:“戚浔留下。”
戚浔便顿住脚步,不多时,堂中只剩下三人,傅玦沉着脸落座,宋怀瑾见情势不对,问道:“怎么了王爷?可是有何变故?”
“本王刚从吕府过来。”傅玦看了戚浔一眼,“昨夜本王想到几处疑点,今日去找老将军问了问,这一问,果真发现有些不妥之地。”
戚浔和宋怀瑾皆是惊讶,宋怀瑾道:“老将军那边上次说的十分细致,怎还有遗漏?”
“吕嫣从宫里出来之后,言行颇多,有些话,老将军只当做闲谈,并不觉得和案子有关,今日问起才察觉出不对。”傅玦肃然看着宋怀瑾,“此事牵扯不小,本王当宋少卿是可信之人,宋少卿可莫要让本王失望。”
宋怀瑾心底咯噔一下,“王爷请讲——”
傅玦此言,令戚浔的心弦也提了起来,只听傅玦道:“吕嫣回府当夜,和老将军闲谈之时,提到了一件她绝对不该提到的事——十五年前的瑶华之乱。”
宋怀瑾才和差吏们议论过瑶华之乱,这会儿一时没反应过来,然而很快,他倒吸一口凉气,“不对啊,吕嫣出宫的那天,拱卫司查旧案之事,外间还不知晓,吕嫣好端端的,怎么会问起这件案子?”
傅玦道:“吕嫣不仅问了,还说这件案子或有差错,而后被老将军斥责了,她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正在即将被加封公主的喜乐之中,又怎会问此事?而我们追查了这样久,只知道有人应诺了吕嫣,且此人很有可能是谋害齐明棠和吕嫣二者的凶手,但始终未曾找到此人为何应诺吕嫣,为何害了吕嫣——”
戚浔眼瞳微颤,她已经想到,“是因为十五年前的案子?”
宋怀瑾却未明白,“为何……为何因为瑶华之乱,便惹来杀身之祸?”
傅玦凉声道:“宋少卿还不知道,拱卫司抓住的逃犯,在严刑之下并未认罪,相反,还为卫陆宁三家喊冤,说当年害死二殿下之人另有其人,这话起初听来可笑,可联系到我们此番追查的案子,似乎一切便有了解释——”
宋怀瑾顿时如遭雷击一般愣在当地,他眼瞳转了转,“难道是吕嫣在宫中发现了什么端倪?”
傅玦蹙眉道:“此前我们便想过,若有人要帮吕嫣,那此人为何帮她?是因私情?还是挟恩图报?又或者是吕嫣手握何人把柄,如今看来,吕嫣或许是碰见了当年案子的真凶,亦或者是知情之人,此事牵涉太多,这才令那人不得不向吕嫣屈服,而在上林苑的当夜,齐明棠看见的不是吕嫣与谁因私情而幽会,多半是与二人的谈判有关,因此齐明棠不得不死——”
宋怀瑾心头突突跳着,下意识朝堂外看,见林巍几个守着门口方才放了心,又回头轻声道:“王爷,若真是如此,那牵扯的可就太多了,如今朝中虽有议论,但无人敢说十五年前的案子是冤假错案——”
“眼下并无实证,只是推测,但此种推测最为合理,因此哪怕再难以置信,也要往这个方向探查。”傅玦目光扫向门外,“周蔚已经关了两日,却还未招供,你大理寺其他人如何说?”
宋怀瑾忙道:“自然不相信周蔚是内奸——”
傅玦眯眸,“既是如此,那我们便将真正的内奸找出来,揪出此人,查出他背后主子便不难。”
宋怀瑾唇角微动,“王爷的意思是……周蔚不是内奸?”
“内奸到底是谁,设局一试便知,本王适才所言,你不可告诉第四人。”略一沉吟,傅玦又道:“可利用吕家做文章,看看谁会第一个去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