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将吕璋扶了起来,“吕老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若是父皇在天之灵看见,必定托梦来斥责我。”
吕璋站好,苦涩地道:“如今,也就公主殿下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了。”
这话便是在讽刺旁人未遵从他之意,傅玦只当耳旁风,杜修淮和齐峻皆面色微沉,却也不敢当着长公主的面计较,李岑笑吟吟的站在门口看着,一脸的趣味盎然。
长公主道:“吕老这话从何说起?是为了嫣儿来的吧,嫣儿和玉萝留在上林苑,我专门派了人过来照看,你且放心。”
吕璋叹了口气,又佝偻着背脊轻咳了两声,颇有些英雄垂暮之意,他跟在长公主身边,一边走一边道:“让公主殿下费心了,我这两年身体不好,也未常常登门拜会,如今见到殿下,便想起殿下年纪尚小之时,殿下这几年开办女学,令许多姑娘得以识文习字,这委实不易,嫣儿回来与我说之时,我便想到了先帝之语。”
人上了年纪,便喜欢回忆旧事,长公主走得慢,也不打断吕璋,吕璋便继续道:“公主殿下自小天资绝艳,先帝对公主殿下宠爱非常,还遗憾殿下非男儿身,这么多年过来,先帝果然未曾看错人,只是我老了,未能继续替他守宫城。”
这一番忆往昔,自然让人觉得吕璋与长公主颇为亲厚,待众人落座,长公主才道:“吕老跟随父皇多年,但凡皇室,都记得吕老的功劳,你教养出的嫣儿,也颇有将门之后的气魄,我和太后都很喜欢她。”
吕嫣听闻此言,眼底亮晶晶的,面上克制着喜色,长公主又目光一转看向齐国公和杜修淮,“昨夜衙门和大理寺忙了半夜,只是命案,到底要花些时辰,因此短日内难有定论,玉萝这边,威远伯也不必忧心。”
杜修淮和齐峻都没吕璋那么多话好说,自然应是,长公主又看向傅玦,“如何了?”
傅玦道:“得了几处线索,但仍然难以指证凶手。”他扫了一眼吕璋,“吕老的意思是,议和事大,还是让两位姑娘回宫中去。”
长公主便道:“今晨皇后娘娘已派了人去我府上问过,稍后我还要入宫与他们禀告此事,你看,要不然我先将她二人带回宫去?若你有何查问的,入宫问便是了。”
吕璋面色顿晴,“如此极好。”
傅玦若有所思一瞬,“那便听公主安排。”
吕璋心满意足,杜修淮明白,就算齐明棠死了,嫁去西凉的人选,也不可能是杜玉萝,因此任何决定他都可以接受,唯独齐国公憋着郁气。
此时天色不早,长公主又做安抚后,便意欲入宫,吕璋和杜修淮也不好多留,傅玦便起身将他们送出去,戚浔站在外间回廊下,等吕嫣和杜玉萝二人出来之时,目光落在了二人手上。
她二人手上并无扳指戒子,腕子上却皆带着镯子,离得远,戚浔只能看个大概,待他们走出院门,戚浔便陷入了沉思。
“你叫戚浔?”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戚浔一跳,她一转身,便看到是李岑站在她身后,戚浔敛眸道:“正是。”
李岑笑着道:“此番又是你来验尸?”
戚浔再度应是,李岑上下打量她片刻,“看来你果然很厉害。”
戚浔对这位西凉二皇子并无好印象,便应付道:“都是分内的差事罢了。”
李岑若有所思的,傅玦这时去而复返,戚浔朝门口一看,只觉来了救星,傅玦亦瞧见李岑站在戚浔身边,他大步上前,“此地生了命案,我亦没工夫招待李兄,李兄还是早些回凤凰池会馆歇下。”
李岑笑眯眯地转身看他,“这可怎么是好呢,大周女子,比我料想的多些趣味,眼下我兄长倒能有太子妃,可我还缺个皇妃,不若择两位周女嫁去西凉?”
傅玦剑眉微蹙,不知他又要刷什么花样,这时,李岑十分善解人意地道:“我非太子,也无需你们大费周折的选人,只需寻个普通周女便可,比如——”
他视线一转,落在了戚浔身上,戚浔一愣,身后周蔚几个也面面相觑。
李岑道:“比如这位仵作姑娘,我看着便十分引人喜爱,且西凉正缺长于此技之人,若是这位戚姑娘随我去了西凉,我必定封她个堂官做做。”
戚浔皱眉,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傅玦眯了迷眸子,“李兄是否弄错了,大周才是战胜之国,两国既要联姻,便无嫁两位周女去西凉的道理,李兄若想令两国之谊坚如磐石,不如择西凉宗室之女嫁入大周。”
李岑闻言,却忽地轻嗤一声,“我开个玩笑,临江王怎认真起来了?”
傅玦奇怪的看着李岑,李岑笑意微收,打了个哈欠,“罢了罢了,我改日再来看你们忙活,今日实是不曾睡够,告辞了傅兄。”
李岑说完便走,等他人离开撷芳馆,戚浔紧绷的背脊才微松,她实在不懂,李岑好端端的怎会对她发难,目光一转,戚浔发现傅玦脸色有些难看。
正在这时,傅玦吩咐周蔚几个,“你们回大理寺看看宋少卿可有所获,若得了消息,速速报来。”
周蔚几人应下,傅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