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潮之中,江默也在听身旁人的回忆。
“那三家家主祖上皆有从龙之功,尤其陆将军府上,当年战功赫赫,也算为护卫大周立下过汗马功劳,可死后尸首难全,尸体也被仍去了乱葬岗……”
“长肃侯和永信侯府也很惨,长肃侯府和将军府有姻亲,永信侯只是四皇子的老师,却也卷入了夺嫡之争,他们几家的小辈起初皆逃了,可后来长肃侯府和永信侯府的小公子都被抓了回来,回来时都成了冷冰冰的尸体……”
“永信侯府的小姐,和将军府的公子小姐似乎还活在世上,此番被处斩的人,便是陆氏旧人,这么多年了,竟还是被抓回来了——”
江默拢在袖中的拳头紧攥,又随着囚车移动缓缓前行,在他前后之地,有同样装扮寻常的巡防营差吏暗伏,他心弦紧绷,去看囚车,又去看身边衣着普通的百姓们,他不知傅玦到底如何安排,想暗中使力也难使得上,眼看着囚车渐渐靠近东市,他难以抑制的焦躁起来。
东市是最佳的动手之地,再不行动,救人就更难了。
东西市本就是素日最为热闹之地,如今囚车队伍经过,东市街头人潮汹涌,便是江默都被挤得尽退两难,围看的人更有越来越多之势,站在最前的百姓们被后来者挤到了街道上,令队伍行得更慢。
韩越瞧见,立刻吩咐,“去几个人喝退!”
数匹快马应声上前,有刺耳的呵斥声响起,前头的百姓们惊慌的想要后退,可身后不知来了多少人,竟挤得他们更往前扑去,拱卫司轻骑被百姓们牵绊住,眼看着便要生冲突。
孙律瞧见此一幕,眉头大皱,韩越马鞭一扬,亲自往前解围,而就在此时,一支带着火光的箭簇凌空而来!
孙律大喝,“韩越——”
火箭擦着韩越身侧而过,狠狠地钉在囚车之前的地砖上,又听嗤声急响,刺鼻的浓烟顷刻涌起!
孙律鹰隼般的眼眸快速朝火箭来的方向搜寻,可此时,四面八方皆响起破空之声,冷箭擦着他面门而过,刹那间浓烟蔽目!
刺鼻的硝石味惊了坐骑,十多匹快马嘶鸣着胡乱冲撞,孙律奋力控马,韩越已直接弃马拔剑,“有人劫囚,保护囚车——”
突生地变故亦吓坏了围看的百姓,数百百姓四散奔逃,有人看不清方向,冲到了拱卫司队伍之前,拱卫司精卫们被浓烟迷眼,举起的刀剑不知该不该落下,犹豫之间,已有人被放倒!
“他们来了!保护囚车!其他人给我拿下!”
孙律的声音像腊月寒冰,丝毫不显慌乱,此令一下,隐藏在人潮中的巡防营士兵们也倾巢而动,江默拔出腰间匕首,亦向浓烟中冲去。
“找射箭之人!一个也不要放过!”
刀剑相接,来者十人,皆是武艺好手,他们着布衣,面上围面巾,几个来回,便有拱卫司差吏的惨叫声响起,但孙律布置周全,拱卫司精卫加巡防营士兵,近百人之众,只靠人数之差,也足以绊住他们手脚,几番缠斗之下,竟无人能靠近囚车。
更多的暗桩冲入四面楼舍,没了火箭掩护,浓烟很快稀薄,见势不妙,一人高喊了一声“退”,此令一出,无一人恋战,皆朝人群陋巷之中逃去!
孙律哪里能忍,“给我追!”
韩越立刻安排,兵分数路,紧追不放,又听闻犬吠声骇人,是隐在暗处的拱卫司猎犬派上了用场——
江默正与人交手,但一个“退”字,那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他尚未反应过来,便见浓烟散了大半,长街上有几个拱卫司侍卫挂彩倒地,还有逃散不及的百姓瑟瑟躲藏,但放眼望去,已无一劫囚者的身影。
江默心底一凉,就这样退了?!
囚车完好无损,七八个拱卫司精卫拔刀护在周围,只眼睛被熏得通红,囚车之中,明扬亦一脸忧惧,但见无人被捉拿,他反倒长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他看到了江默。
主仆二人隔了数丈相望,明扬微微摇头。
“江校尉,咱们也追?”
有巡防营的同僚呼喊,江默移开目光,心一横,往一处窄巷中跟去,孙律正策马追至东侧巷口,想要深追,又忽而勒马。
不知为何,他心底涌起一丝诡异之感,沉吟一瞬后,孙律果断掉头返回,下令道:“其余人继续押送囚车前往刑场!”
如今剩下的拱卫司精卫只十人上下,但东市一过,只需再经长乐坊便是刑场,孙律扫了一眼地上的二十多支箭簇,眉头微微一皱。
硝烟之法是出自军中,他的确没想到陆家人竟有如此准备,而适才出现之人,再加上躲在暗处放冷箭者,已有足足十多人,他可以肯定,陆家人再拿不出更多的人手劫囚。
但他们似乎退得太快了……
孙律转身看向明扬,很快他想,退得快才是明智之举,本就人手不足,难道要损十个救一个?
队伍重新前行,经此一乱,围看的百姓们也散了大半,再有看热闹的,也只敢远远相望,孙律不住地想韩越能抓到几个,只有一个明扬或许撬不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