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贺兰一抬手,众人又全部起身,动作整齐划一。
主位上的将领移步相让,贺兰却没有走向那个位置,只是转身看向左边一名身着露臂单衣的精瘦汉子,说道:“生屠,你三天前得到红莲赐福,如今应该已经完全消化了那一次赐福所得?”
“是。”
生屠离位,向贺兰靠近了一步,做出禀报的姿态,眼中有少许欣喜,道,“赐福确实有效。我得到的《冰亦遗珠诀》,共有七层,原本练习了四个月,只到第二层,但是得到赐福的那一夜,我一下子就冲击到了第四层,更高层的道路也变得清晰了很多。”
贺兰听罢,欣然说道:“不错,那你用全力向我出手试试。”
这本来是一个会让下属觉得惶恐的命令,但是接受命令的人并未尝试推却,其余人等也并未相劝。
只要是贺兰所说的话,他们心中只有听从这一个选择。
几乎是“试试”两个字刚落下,生屠已经一点头,做出蓄力的姿态。
他右臂低垂,从手肘位置开始,向下蔓延开一层冰蓝色的光泽,凝结于拳锋,小小的一只拳头,酝酿着如同冰山附雪的景色。
营帐之中的其他将领,眼神中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些许羡慕。
梦中得法者的存在,在北漠的高层之中,早就不是秘密,而且因为北漠的国情特殊,真正的武斗高手,几乎都在军中,他们更能理解高明的功法,到底代表着怎样神奇的力量。
而贺兰,其实也已将收集到的功法,按照难度与天赋的对应,赐予所有高阶将领。
但是目前,能练到生屠这种层次的,还是极少数。
冰蓝与雪色积聚到了浓稠欲滴的程度,就连生屠自己,也觉得手掌开始有些经受不住这样的寒气,便大喝着一拳击出。
“哈!”
冷风卷过整个营帐,似有一些细雪在空中飘过。
众多将领不在乎这点寒气,眼睛一眨不眨,想要捕捉到交手那一瞬间的精彩。
但,没有。
他们没有看到贺兰出手,生屠的拳头就自己停在了半空。
咔!
冰蓝色拳头的顶端,出现一个如针孔大小的伤口,啪的一下,扩张成了铜钱大小,冰蓝的光泽如同一层破碎的薄冰,哗啦一下,碎裂殆尽。
生屠的手臂恢复了正常的颜色,而拳头上,红色的淤血如圆斑,传来麻痒的感觉。
他连忙揉了揉这只拳头,心悦诚服的说道:“可汗神威。”
众多将领齐声道:“可汗神威。”
对胜者的同声称赞,是北漠的一种风俗。
贺兰从小到大已经听过不知多少遍,耳朵里自行忽略了这样的声音,道:“确实很不错,现在的你,大约可以轻松的杀掉十个得到赐福之前的自己。两千人,几个月的祈祷,就能让你取得这样的进步,很不错。”
生屠笑逐颜开。
贺兰却又道:“那么那些进行祈祷的民众所受到的影响,到了哪一步了?”
“这……”生屠一时答不上来,这些东西他根本没有关心过。
好在贺兰也不光是问他。
主位上的将领答道:“他们的性格,都出现一定层次的狂躁化,好像原本脾气就比较暴躁的人,受到的影响更大,部分人已经达到了不可理喻的程度。”
这个将领举了个例子,“两天前,一个左手残疾的中年妇人,撕掉了身边一个老人的耳朵,两人险些同归于尽。事后询问,得知厮打的起因,是因为那个老人左脚先迈进帐篷,而那个妇人觉得,不应该是左脚先迈进来。”
这种纷争听着有些可笑,但是因为贺兰面色忽然严肃起来,所有将领心中那一点玩笑的意思立刻就被打消。
贺兰问道:“那个妇人平时性格如何?”
主位上的将领道:“还算温柔,平时最多只是用针扎人大腿和嘴巴而已。”
“这才几个月的时间。”
贺兰神情之中难辨喜忧,走上了主位,落座之后,平淡的说道,“你们稍后去把那一批民众迁到其他地方,然后把红莲像毁了吧。”
生屠脸上闪过一抹错愕,但维持的时间还不足一息,就已跟着营帐中的其他将领,一同行礼领命。
“是。”
贺兰在主位上扫视众人,眼神停在生屠脸上,说道:“你们不问一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众人知道他是在问生屠。
生屠并无迟疑,朗声说道:“可汗的命令,我们只要执行,不需要有任何疑问。”
“但我想让你们问一问。”
贺兰大可汗笑道,“你们是不是觉得,祈祷者的性格变得暴躁,并不算是什么坏事,毕竟我北漠军中,习惯用鲜血在朋友之间解决问题的人都大有人在。甚至,如果祈祷者会变得更暴躁,更悍勇的话,这种红莲神像倒是适合推行到军中。”
众将不自觉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还是示意由生屠说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