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看起来颇受推崇,其实却只是个江湖散人,一向随波逐流,明哲保身。
为防被其他门派忌恨,他连收徒弟都不能多收。
幽楼老怪一向瞧不起他,觉得他武功或许还在这红螺阁主之上,但却一点心气也没有,真打起来,只怕敌方故作厉色的高喝一声,他就要迟疑半响,无论是哪个掌门都能将他斩杀。
这般庸碌之人,今天竟然一反常态,最先赶来援救,幽楼老怪更是气恨,手中骷髅头一抛,双手运化,手掌接连不断地拍在那光滑冷白的天灵盖上。
那骷髅头如同铁鼓铜磬,在他双手拍击之下,发出一道道拖拽着焰尾的骷髅掌气,呼啸着贯击长空,轰炸八方。
红螺阁主刚勉强站直了腰,就接连被十几道骷髅头轰击过来,挥剑格挡数遭,终究被打飞出去。
“我从地狱归来,正是幽楼百鬼元功脱胎换骨的明证,当初你们要联手结盟,才能勉强与我抗衡,现在的我,杀你们如杀猪狗。”
幽楼老怪放声大笑,“就是那天督使者再回来,我又有何惧?”
呜!
黑色的短剑穿刺,如同笔走龙蛇,留下空洞悠长的鸣啸,切断了一道道的骷髅掌气。
山羊胡老剑客打法一反常态,狂放不羁,竟然主动接近到幽楼老怪身前百尺以内,冷笑一声:“什么地狱归来,你难道不是得了红莲十字印记,才莫名其妙死而复生的吗?”
说话之间,老剑客手上衣袖挥舞,扫落一节,露出手腕内侧的印记,红莲盛开,十字灰蓝。
幽楼老怪瞳孔一缩,顿时被接连数道飞剑打在护身功元之上,向着远方砸落下去。
老剑客看到了他的反应之后,终于笃定,心中狂呼道:“果然是这道印记让我复活的,这东西真有神效,我走火入魔死而复生,并非是做了场梦!”
呜——
墨色的短剑,疯狂的回旋,元气凝聚为成千上万的剑影,如同暴雨一样落下去。
老剑客就在这样的暴雨之中,从天空中向着大地狂奔,把刚要起身的幽楼老怪迎面砸进了地里。
幽楼老怪暴怒不已。
其实重生一次,只是恢复了自己原本的状态而已,根本不像他刚才吹嘘的那样,功力有所进步。
但是这个山羊脸的老东西居然好像真的变强了很多,他的功力到底增强了多少还不好说,但是这个战斗的风格,跟从前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
如果说从前的老剑客,对着一把蚕丝悬挂的长刀,都不敢走过去,那么现在的,他估计就是对着上千把刀山油锅,都敢硬闯一回。
死一次能给人带来这么大变化吗,我怎么没赶上这种好事?
幽楼老怪匪夷所思,怒吼道:“你发什么疯?”
“发疯?”
老剑客大叫着将狂草一样的墨迹剑气不断甩击出去,“我今天才是终于正常了。”
“你可知道,老子当年有多想做个大侠?!”
神足墨客当年练剑的初衷,就是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侠客,这个梦想从他八岁入门到他八十岁出师,都没有变过。
那时候他还是个八十岁的少年,但等他入了江湖,区区三年,就已经老态龙钟,沉默寡言,学会了置身事外,袖手旁观。
那三年之中他当然经历了很多,但总结起来,就是他见识到了江湖的残酷,彻悟了自己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当遇到从边境潜入的魔怪,屠杀了数座村庄,屠杀了前去伏魔的一整个派门之后,天知道那时他有多想冲上去,只是等他迈开脚步,狂奔到大汗淋漓之后,才发现自己是逃了。
他就是真的害怕。
谁能不怕死呢?
从那之后,他甚至开始怀疑故事里那些大英雄,甚至边境那些舍身忘死的士卒,都是被强迫的,觉得不是出于他们的自愿。
毕竟没有人会不怕死。
这疑心一生,泼墨狂草千字挥毫的功力,就开始倒退了。
几个月前,他的功力甚至退步到了,在早起对朝阳吐纳的时候,都能走火入魔,一股浓血冲脑而亡。
这般死法,何其可笑?
弥留之际,神足墨客满心的悲哀,掺杂着一点解脱,却终究还是有所不甘。
做不成大英雄也就罢了,但回顾一生,自己竟然连一件可以称得上真英雄的事情,都没有做过。
如果这一生是一个话本故事的话,那么他一定是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小配角,甚至是一个逗人发笑,又很快被人忘记的丑角吧。
他怀抱着这样的念头死去。
然后……他又活了。
“就算经历了一次生死,我还是怕死。”
神足墨客对自己有着明白的认知,“果然啊,我比随便一个边境的士卒都差远了,注定做不成真正的英雄豪杰。”
“但是!如果这种程度不是真正的死,老子难道还做不成几件剑侠该做的事吗?”
他几乎在一刻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