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
“呵!原来是这么回事,所谓的雄霸天下,也不过如此。”
“什么?”
这嘲讽的一句话,把归海一刀从刚才那种着迷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他不及体察自己体内异样,先愤然向方云汉跨了一小步,厉声道,“你说什么?”
他内力贯注于刀身,缠绕在变形刀刃上的布匹微微抖动,似乎下一刻就要被内力震碎,挥刀斩出。
“嗯?”方云汉语调微寒,挑眉投去一眼,眼角眉梢间,似有锐意冷芒闪烁而过。
屋内凭空生出一道微风,吹向门外,归海一刀全身一寒,本来已经快贴到方云汉身前的脚步,下意识的连退了两步,险些撞到上官海棠的肩膀。
上官海棠扶了他一把,察觉他背上冷汗沾衣,脸上的汗毛,也在汗水的浸润中微微泛白,这才发觉不对,低声道:“一刀,你怎么了?”
“我……”归海一刀喘了口气,按下了体内躁动的刀气,导回原位,惊疑道,“为什么会这样?”
“所以我说这门刀法不过尔尔。”
方云汉伸手按在那件衣服上,一边摸索着什么,一边说道,“单论这一刀,即使练到极处,也绝然破不了成是非那运用还不纯熟的金刚不坏神功。”
“而且金刚不坏神功会令人脱胎换骨,这招刀法若是练下去,却反而会损害人的身体,走向自取灭亡的不归路。你现在还只是初次接触,如果练的深了,这种失控的现象,就不是可以随意治愈的了。”
归海一刀沉默少顷,道:“多谢。”
他看着那刀谱,还是有些不甘,又辩解道,“这应该只是我的修为还不到家,当年我爹练这一招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什么失控的迹象。”
方云汉道:“如果只修刀气,是没有办法化解这一刀的缺陷的。甚至可以说,刀气越浑厚犀利的人,练这一刀,失控的程度就会越深。”
“啊,你们刚才是说这个刀法会让人性格变坏吗?”
成是非到这时候才算是听明白了,却生出另一个疑惑,“我以前也听那些说书的讲,武林中有些武功,练了之后会让人性情大变,好人也变大恶人。可是武功这种东西,不就是打打拳,踢踢腿吗?到底是怎么让人性格大变的?”
“因为那是……”上官海棠开了个头,话语一滞。
她本来想回答说,‘因为那是邪功’,说到一半才发现,这是一句废话。
练了某种武功会变得堕落恶劣,那当然是因为这是邪功。
这样的对答,一直以来都是武林中的一种常识,没什么人会去追根溯源。
你要是非问,为什么邪功是邪功,那你怎么不问,为什么按某种特定方式呼吸吐纳加静心入定就会产生内力呢?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太阳挂在天上,人就只能在地上走呢?
常识性的东西,普通人不会深想,非要揪着问的话,只会被人笑话,或者随口糊弄。
也只有成是非这个身负绝世神功却不懂常识的家伙,遇到了上官海棠这个聪睿而较真的人,才会出现这种认真思考,然后噎住的情况。
‘可是,邪功到底为什么是邪功呢?’上官海棠迷茫起来。
此时,方云汉开口:“雄霸天下这一刀,会令人性格大变,那是因为这一刀的行气路线,过于刺激督脉中的各处穴位。”
三大密探都看向方云汉,专心聆听。黄雪梅也有些懵懂的看着自己师父。
方云汉仍在逐寸按压那件衣服,目光投注在刀谱上,顺口说道:“人的情绪和肉体都是互相影响的,情绪激动的时候,会使得身体出现相应的变化,而身体上的异常,也会对情绪造成不小的影响。”
上官海棠微微点头。乡间老农都知道气怒伤身,方云汉所说的,正是见于平凡处,颠扑不破,不容置疑的道理。
方云汉继续讲解:“以最为简单的五脏与五种情志来说,心在志为喜,肝在志为怒,脾在志为思,肺在志为忧,肾在志为恐,就是身体状况主宰心理情绪的一种理论。”
“而督脉,行于背部正中,其脉多次与手足三阳经及阳维脉交会,能总督一身之阳经,故称为阳脉之海。”
“因督脉上行入脑,并从脊里分出属肾,它与脑、脊髓、肾又有密切联系。”
“按照雄霸天下的行气路线,对督脉造成的影响,远远超过对其他经脉造成的影响,会使人体失衡,常恐慌而生愤怒,愤怒而生暴虐。暴虐之中,蕴生杀性,天长日久之下,脑子有损,则一日不杀人,便浑身不痛快了。”
“甚至……”
方云汉抬头看了一下归海一刀,“练这种刀法的人,终有一日会陷入连至亲也要杀尽的疯狂之中。”
归海一刀这回没有立刻反驳。虽然在他的记忆中,他爹是一位慈爱的父亲,但是,方云翰刚才那一眼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深邃到让他不敢细思。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成是非一边嘀咕,一边摸了摸自己的手,咽了口唾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