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钩,你背叛师父之后遁逃多年,居然还没有死!”
“夏傅师傅。”也有小道士眺望远处,惊喜出声,认出了在幼年时曾相伴过一段时间,传授自己异术的老人家。
但更多的人顾不上这些东西,都只关注着空中的漩涡,注视着从漩涡中压下的那一刀。
一刀如风,虽然前奏缓慢且惊人,但实际的过程却来的很快。
一放即收。
穿行法师只觉得眼前刀光一闪,粉身碎骨的预感已从额头传递到脚尖。
他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却发现没有听到自己的声音,伸手一摸,脖子上面已是空空荡荡。
从人身堕落为妖魔的躯体,在一连串刀痕崩裂的声响之中,从上而下的化作飞灰。
百格收纳袋被最后残存的一丝刀意波及,破开了一个大口子。
穿心法师所随身携带的那些宝物纷纷洒落开来,其中有一尊雪妖头颅滚出了老远。
天空中的漩涡在这一刀之后,便很快消失,众多宝物自然引起了旁边那些通幽者的觊觎,纷纷出手争夺。
只是他们纷纷避开了一名身穿朝臣服饰的和煦老者。
有人是认出了他那一身衣服代表的身份品阶,有人是直接认出了他这一张脸,更遥遥举手致意。
“狄公!”
狄仁杰只是公务繁忙之余,倒着清静的地方来散步,偷得浮生半日闲,想不到,居然也凑巧遇到这种数百年未见,打破了通幽定律之事。
他俯身托起了那一尊雪妖头颅,只见一缕裂隙,从雪肤冰骨的额头绽放:“居然是一尊王族雪妖的遗骸,可惜已经毁了。”
“方才那好像是占据了鱼梁国的穿心法师吧,虽然听说他行事多有不端,但毕竟也算庇护了鱼梁国民,居然从活人堕落为妖魔之躯,看来这些年关于他的消息之中,可信的十不存一。”
“元芳,你怎么看?”
仅着了一身便服的千牛卫大将军李元芳,眺望长空,抬起手来,指间好似有金线丝丝缕缕的划过,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那一刀秋风的凛冽。
“这一刀的萧杀之处,如同天地四季轮回,虽然是为杀人而来,但其中却并不包含任何傲慢侵暴、愤怒怨恨,只秉承着一点快意平生,不叫心上有尘埃的利落洒脱。”
“刀法中的意志能够专一至此,实是卑职平生所仅见。”
李元芳赞叹道,“更难得的是,这样足以令方圆百里草木凋零,持续半年秋景的一刀,威力全部收拢,杀机只落在了那穿心法师一人身上。”
“对旁人来说,即使刚才站得近在咫尺,也仅仅是会感受到一股辽阔秋意,迎面旷然的长风罢了。”
狄仁杰微微点头,随即思索道:“鱼梁国是自东土去西天的必经之路,算算日程,僧伽大师和他的弟子玄奘也应该就在鱼梁国中。”
“穿心法师身上的变化,还有破入通幽之中的这一刀,必定与他们有些牵扯。不过既然有这样一名但便心中无尘的刀法大家同处,或许他们这一路上会比料想之中更顺利一些。”
李元芳点头说道:“距离高宗皇帝当年从西天归来,已经过去三十二年零九个月,三十三年之期,不足百日,但愿他们一帆风顺。”
此刻,刚才那一刀带来的影响已经逐渐消失,视野之中的众人,又各自被通幽的迷雾所掩盖。
狄仁杰由远及近地望着那些人陆续消失在感知之中,直到眼中止于一片空旷,轻笑道:“元芳,你我二人在这里偷闲半个时辰,薛将军他们可就撑持的更苦了一些。”
“咱们也该回去了,这一尊开裂的雪妖头颅,虽然不能再制作如八卦雪颅埙那样的法器,却好歹还能再炼制一枚护心铜镜或净心冰锁。”
“听说梨花侄女有孕,我们就借花献佛,为薛家未来的孩子,送上一份长命冰锁吧。”
李元芳自然赞同,不过他多看了那雪妖头颅两眼,心中似乎勾起一点异动。
“大人,卑职觉得这雪妖头颅似乎早与薛家有一点前缘,但并非是因昔年的雪山妖国,而是另一份缘法,鱼梁国的事情,我想派人去查一查。”
“流沙兄,当年回报说是被鱼梁大泽之中的古兽,斩灭了神魂。好像就是穿心法师,亲自来向我们哭诉,但今日重见穿心……”
李元芳回望了穿心法师灰飞烟灭的那个方向,藏于心意之中的轻钢柳叶刀发出一声振鸣。
………………
鱼梁国中,为流沙将军立碑埋葬之后,胖和尚却做出了一个叫江流儿万分惊讶的决定。
“流沙将军一事,到此还算圆满,但鱼梁国子民与鲛人一族之间的仇怨,终究未能化解。”
胖和尚向岳天恩说道,“在一片菩提叶,不过只是请居士来助我们解决了鱼梁国的事情,本来不该再多有烦扰,但此事已了,居士既然未曾离开,贫僧便有一个不情之情。”
“贫僧愿常驻此地,劝导两族化解昔日仇怨,岳居士送江流儿往西天一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