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多平原…靠的还是战马,是骑兵的往返冲锋,如此算来,现有的步兵数量并不能形成碾压的优势。
而这塞外胡马的募集,已经是必须提上日程的事儿!
“小女子明白陆司徒的意思,可…我们甄家与胡人已经许多年不做生意了。”
甄姜的语气有些轻微,似乎,带着些许难言之隐…
“这是为何?”陆羽急问道…
“是…是因为…”很明显,甄姜不愿意去讲述这个缘由…
“在陆司徒面前,没有什么不能说。”倒是二女儿甄脱主动解释道。“是因为父亲的缘故…”
“上蔡令?甄老爷?”陆羽反问。
陆羽提及的“甄老爷”正是中山无极甄家的族长,张夫人的夫君,五个甄家大小姐的父亲——甄逸!
他是东汉太保甄邯的后代,家中世袭二千石俸禄的官职,官至上蔡令…
在整个冀州极其有名。
“二妹…”甄姜转过头,深深的凝视了一眼二妹甄脱…
似乎是不让她讲。
陆羽能看出来,这位甄家长女口中是有难言苦衷的。
“是有难言之隐么?”陆羽主动问道…
“这…”甄姜低着头,表情上有些惭愧。
“要不想说的话…”陆羽也不想为难,毕竟看着甄姜这楚楚可怜的模样,怪心疼的。
哪曾想…他的话还没脱口。
二妹甄脱主动道。“姐,爹爹不是说过嘛,错了就是错了,要勇于承担罪责,如今…陆司徒都问起来了,咱们甄家还要逃避么?”
讲到这儿,甄脱豁然起身。
很明显,陆羽注意到,随着甄脱的豁然起身,郭嘉的神情一动,有一种…这些甄府的秘密,他已经提前探出来了的既视感。
“陆司徒就不疑惑,我甄家本是官僚之家,可为何短短的十几年里却能跻身商业,甚至成为了整个北境最大的商贾么?”
甄脱的声音款款而出。
“二…”甄姜想开口试着拦住,可终究“二妹”的“妹”字都没脱口,她就放弃了,既然…话都聊到这儿了,那索性就讲出来吧,讲出来总比藏着痛快。
“是约定,是爹爹与胡人定下过的约定…”甄脱如实讲述道:“爹爹会将大汉的镔铁、布绢、粮食秘密的卖给胡人,从而得到胡人的良马、胡服、胡器…再在北境贩卖胡马…那些年胡器一度疯涨,一匹胡马更是被炒到了天价,甄家自然是赚的盆满钵满,短短几年都能与徐州陆家,交趾士家相提并论!”
讲到这儿,甄脱顿了一下。
陆羽寻思着…这也没啥,各取所需,商人本色嘛,可直到他脑海中那“镔铁”二字闪烁而出。不对…如果是供给胡人镔铁的话…
那…
果然,甄脱接下来的话应证了陆羽的猜想。
“可…没想到的是,在短暂平和了几年后,胡人这边开始了每年的寇边,疯狂的南下…而缘由,便是他们的镔铁储备充足了,锻造出了许多锋锐的弯刀、箭矢…”
“继而,他们不再需要与甄家的生意谋取粮食,他们选择用更直接、更残暴的方式,也正是因此,才有了鲜卑、南匈奴、乌桓的迅速崛起…不断的寇边,不断的劫掠汉土…不断的让边陲百姓民不聊生。”
“而父亲,也是…也是在听到这消息后,他知晓了自己的罪孽,是他提供给胡人的镔铁,这些镔铁成了胡人行凶的工具,更是造成了如今三胡的南下,造成了大汉边陲的生灵涂炭,尽管…胡人默契的会对冀州,会对中山郡网开一面,可…可那种内心的谴责感让父亲痛不欲生,直到最后…直到最后…”
甄脱没有把话讲完…却是已经哭成了泪人,俨然…这一抹藏在心头的秘密讲述而出,让她的情绪难以抑制的释放。
这心情…陆羽能理解。
这位甄家的族长甄逸…多半最后便是死在了自己的自责当中!
也难怪甄家无男儿。
不是无男儿,是这些男儿愧对于心…无法面对自己的过错!
而这些故事,古籍文献上不会记载,甄家从官到商,从崛起到没落…这中间的总总心酸,若不是这位甄家二女儿娓娓道出,谁又会知道呢?
唉…
这就是所谓的一念之间,生灵涂炭。
看着甄姜、甄脱、甄荣三个女孩儿哭的梨花带雨,陆羽想开口宽慰几句,可…不等陆羽开口,甄姜的话抢先而出。
“所以,父亲身处自责之中,身体不日不如一日,便是在临死前…将娘和我们五个姐妹喊到了床前,说是甄家永不与胡人经商…所以,陆司徒提及的这个要求,我们甄家怕是…”
“我明白!”
陆羽颔首…
继而,他也豁然起身,转过身,负手而立,做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甄族长的心情我能够理解…”
“不过,或许…甄族长在天有灵,比起…永不与胡地经商,他更愿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