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垂降,天色阴沉了一些。
阴影笼罩下的先登营更显得威严狰狞,深不可测。
此时…
还是熟悉的麴义大军中军大帐,还是熟悉的一桌子菜肴,唯一不同的是,除了麴义与杨修外,这里又多出一个客人,准确的说,是多出一个被捆绑的男子。
——高干!
没错,袁绍的好外甥高干正被五花大绑于这大帐内,嘴上被裹上了厚厚的麻布,眼神中满是吃惊与惊诧。
也难怪如此,谁能想到,本打算来此刺杀麴义的他…竟在与麴义见面时,二话不说,就被对方的刀架在了脖子上。
随行百余亲卫更是顷刻间就被先登营甲士杀掉。
如今,唯独他高干一个被捆绑于此。。
偏偏,还从他的鞋里搜出了匕首!
这就不言而喻了…
可…
哪怕是此时此刻,高干尤自不敢相信。
明明…明明是他设下计略,要刺杀,要执行“斩首”的行动…
可现在…怎么有一种,他要被斩首的感觉。
“杨公子好胃口啊…”麴义笑着说道。“外面战况如何尚不得知,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四路大军即将驰援,可杨公子还有心情吃这肉糜,委实是好胃口呀!”
“世道艰难,要是再吃不香,那多无趣!”杨修摆摆手,继续品尝着这外焦里嫩的羊腿。
“哈哈哈…”麴义笑出一声,不禁自己也用匕首插了一块羊肉,塞入嘴中。“香,这羊腿烤到这份上是愈发的香了!哈哈…”
他手中的匕首,是从高干身上搜出的那柄金色匕首。
跟着杨修聊天的时间越长,麴义发现,他也变得话里有话了起来。
“中原的羊肉比起这边陲之地的可差远了…”杨修继续道:“这般羊肉,再吃上三天也不腻啊!”
嘿…
麴义笑着反问:“杨公子还打算吃上一夜么?”
“要不然呢?”杨修笑着回道。“这次,麴将军就看好吧,敌明我暗,莫说是颜良、文丑、张郃、高览…此番,就是那袁绍来了,一样是束手就擒!”
话音落下,杨修饶有兴致的把眼眸望向了高干的脸上。
紧接着…抽开了他口中的裹布。
“高公子?你说说…是不是呀?”
“你…你们…你们怎么知道…”高干猛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磕磕绊绊的问道…
“知道什么?知道你们要对麴将军不利是么?”
杨修眼眸眯起,整个人笑吟吟的。“我这叫将计就计,知道你们就没安什么好心,可你们千算万算,不会算到麴将军的先登营与我雁门将士们早就是一个战壕的兄弟!”
“哈哈,此番…非得让你那好舅舅放放血!”
“你…”不等高干再度开口,杨修似乎是玩够了…又把裹布塞回了他的口中,别说,还有点臭…
杨修挥了挥手,微微摇头,不忘提醒高干一句。
“高公子,以后你得注意卫生啊!”
这话脱口…
“报…”一甲士已经步入此间大帐。“禀报麴将军、杨公子…雁门义士已经攻破了敌寨,歼敌数千,敌军逃亡中自相践踏着不计其数,保守估计,袁军损失万余,缴获辎重、粮草无数!”
“报…”
那甲士的声音刚刚落下。
又一名甲士快步闯入大帐,拱手道:“禀报麴将军,杨公子…南方三十里处可见颜良、文丑的骑兵,北方三十里处可见张郃、高览的骑兵!”
就这?没了?
听到这一则传讯,杨修眨巴了下眼睛…
不对呀,按照…计划,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听闻高干军被屠戮,势必会冲动之下急行军来驰援。
为此…杨修还特地部署在他们的必经之路的南、北两道,分别埋伏了两支兵马。
一支是张燕统领的黑山军,一支是公孙瓒统领的幽州兵?
按照敌军行军速度的推断,他们理应陷入埋伏,战火已经点燃…
可…
“此南、北两支敌军没有陷入埋伏么?”杨修急问道。
“没有!”这甲士如实禀报。“不知为何,这四路兵马在必经之路的谷口方向,均是驻足不前…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嘶…
杨修眼眸凝起,他有点搞不懂了。
而麴义亦是豁然起身…
如果说从北境攻来的张郃、高览看出了山谷内的埋伏,驻足不前,那还情有可原…毕竟,张郃此将有些智谋!
可南境的颜良、文丑,他们俩什么水平?那标准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他们带领骑兵,怎么可能注意到沿途的埋伏,甚至于…驻足不前呢?
委实古怪。
“杨公子,这…”
“麴将军,有劳派出更多的斥候去盯着这四支军团的一举一动!”杨修果断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