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会被高桓厌弃。
他略想了一下,明白了,淑妃是为了兄长和华阳公主的事,来向皇帝求情。
林晏和淑妃一个交错,就各自走开。
林晏忽然可怜起这个女人来。
皇帝与淑妃渐行渐远,一切源于征讨高句丽回来之后,向先皇要的那个赏赐。
林晏转身:“娘娘,金蟾的事,娘娘请去问问丁公公。”
淑妃的眼睛微微睁大,木然的神色出现了活色生香的色彩。
林晏不再看,转身走远了。
李桑桑定了定心神,但是平静不下来,她走上台阶,对清思殿的宫人道:“我想见见陛下。”
宫人去去又回:“陛下没空见娘娘。”
李桑桑站了半晌,说道:“我想见见丁公公。”
丁吉祥对李桑桑极为客气,或者是因为从前的一点交情,听到李桑桑问道南朝的奇药琥珀金蟾,丁吉祥并没有丝毫在意的样子。
先皇对这些稀奇古怪的药物颇为在意,底下人于是也对这些东西宝贝起来,高桓却不同,高桓不求长生,对佛道之事也并不热衷。
丁吉祥说道:“当初陛下问了姚公公这件事,后来将这金蟾炼了药丸,应是藏在了库里。”
李桑桑感到喉咙有些发干,她的手心冒起了虚汗:“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看看。”
丁吉祥笑了一下:“当然能,若是淑妃娘娘想要,奴婢回了陛下,替娘娘问一句,陛下向来不信这些东西,想来不会像先皇一般在意。”
丁吉祥引李桑桑去库房里看药丸,他毫不费劲地从阁中拿出了锦盒,轻轻将盖子掀开……
空空如也。
李桑桑的身子晃了一下。
丁吉祥挠了挠头:“原本还在的,那枚红褐色的药丸,就这么大一个。”
丁吉祥用手比划着。
李桑桑忽然想起了那一个夜晚。
小吴氏自缢,高桓来到绫绮殿。
在窒息的瞬间,高桓塞给了她一枚红褐色的药丸。
李桑桑忽然感到一股恶心从胃升腾而起,让她几欲作呕。
她的声音听起来颤抖得不像自己:“陛下将那金蟾,全部炼作了药丸?”
丁吉祥看到李桑桑过激的反应有些吓到,他讷讷道:“是、是的。”
“娘娘。”丁吉祥想要伸手扶她。
李桑桑抬起手止住了他:“我忽然有些不适,就在这里站一会,你先走。”
丁吉祥面露紧张之色:“奴婢去请太医。”
李桑桑说道:“不用。”
丁吉祥走后,这里霎时间安静了。
旧物上尘埃的味道弥漫在这狭小的库房里,李桑桑的心仿佛也在腐烂,发霉……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传来脚步声。
李桑桑费力仰头去看,她的眼睛在黑暗中许久,门扉透出的光生生刺痛了她的眼睛。
高桓站在光中。
他明明站在光中,面容隐没在黑暗里,他沉声问道:“你来找朕?”
李桑桑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话,她什么力气都没有了。
高桓定定看了她半晌,转身走出门外。
“陛下。”李桑桑费力从喉咙挤出这两个字。
高桓止住了脚步。
李桑桑问道:“那日我吃下的,是金蟾练成的药丸吗?”
高桓转身看她,他的神情复杂到李桑桑看不明白。
李桑桑害怕听到答案。
高
桓说:“是。”
他转身走了出去,门扉合上,仓库重新陷入一片黑暗。
李桑桑永远地坠入黑暗。
高桓做到了他的承诺。
他将琥珀金蟾给了她。
也许这就是小吴氏一事的报复。
因为她伤害了他的李蓁蓁。
天子为贵妃建造的高楼终于完工,楼高百尺,站在楼顶,可以俯瞰整个长安城。
天子为这高楼取名“琼楼”。
琼楼试羽衣,笙歌访翠微,夜夜欢娱不休。
没有人关心,绫绮殿里,淑妃将自我幽禁,从此闭门不出。
琼楼之上,高桓浑身酒气,斜靠在榻上,看着高台上舞女在翡翠盘上旋转不停。
丁吉祥躬身前来,想要在高桓边上说话。李蓁蓁转动眼眸,小心看了高桓一眼,见他没有睁眼,她小声呵斥丁吉祥:“陛下累了,有事下次再说。”
丁吉祥看着李蓁蓁的脸,她有心阻止他,怕是知道他要说的话和李桑桑有关。
高桓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说。”
丁吉祥舒了一口气,余光看见李蓁蓁面色一沉。
丁吉祥说:“淑妃娘娘想要回李府看看父亲。”
高桓沉默良久:“准了。”
李年病重垂危。
一直提防着这一天,当真的到来的时候,李桑桑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