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桑桑脸上没有露出任何神色,她静静看着他:“我说了,我过来问,我的身世,你们只知道有我兄长,却不知有我,这是失职。”
范季卿看着李桑桑,李桑桑毫不胆怯,同样回望着他。
许久,范季卿跪了下来:“少主人,我来迟了。”
站在范季卿身后的范景吓了一跳,李桑桑身边的月亭也难掩惊讶之色。
李桑桑将手轻轻搭在范季卿肩上:“辛苦了,起来吧。”
她逃过一劫,却没有丝毫喜悦的样子。
她感到自己闯入了一团迷雾,她难道真的是那个什么南朝王女,这怎么可能?
但是南朝人为什么断定她是呢?
李桑桑回到李府,迎面碰到了匆匆出门的李丛,李丛似乎得到了消息,正在惊疑不定地看着她。
李桑桑笑了笑:“阿兄,我还是你的亲妹妹,一切都没有变。”
李丛顿了顿,也镇静下来,他看起来不再温柔,浑身似笼罩着黯淡漆黑的阴影,他神色莫辨,似喜似悲,他说道:“我实在是没有想到,我还有亲人在,桑桑……”
他像是有许多心里话要讲,李桑桑轻轻抬起手制止了他。
“阿兄,你要去处置妓馆的事?”李桑桑的眼眸清水一般望着他。
李丛嘴角微微有笑意:“这你也猜出来了?”
前世,妓馆被一场大火烧成焦土,更别提里面的人了。这样的手段,这样的方式,在了解李丛的真实面目后,不难猜出。
李桑桑绕过李丛往前走,擦身而过的时候,她说:“留下那个春娘,我另有用处,其余的,就照你的办法,处理干净。”
如果按照前世的轨迹,会有一个假的春娘来敲响登闻鼓。
李桑桑决定关押这个真的春娘,让她有朝一日派上用场。
一天后,关押春娘等人的地方扬起一场大火,死伤无数。
春娘被人接到了一处偏僻的庄子。
她神色惶恐:“你们要做什么?”
这么多年来,春娘等人拐卖幼童,逼良为娼的事没有少干,当惯了恶人,她却习以为常,她对过去做过的恶事没有悔改之心,只是担心她的一条性命。
她娇笑着对看管她的人说道:“小郎君,你们要怎样处置我?”
看管她的人都是范季卿的人,他们不回答春娘的问话,只是往她嘴里塞了一枚药丸。
春娘挣扎咳嗽半晌,恐惧问道:“你们给我吃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自此她在庄子里不见天日,过了许多年。
稍显遗憾的是,那个小厮不知所踪。
李丛派了许多人手去找,那小厮却像石沉大海。
李桑桑只能按下心中焦急,天色渐暗,她走回院子中,问了掬水,没有找到月亭。
李桑桑不由得犯起了疑心病。
月亭是高桓送给他的人,月亭撞见了她的秘密,月亭他……可信吗?
李桑桑坐在秋千上,等着月亭回来,天色越黑,她的脸色越低沉,直到
她终于看到月亭的身影从月光中现了出来。
李桑桑寒声问道:“月亭,你去了哪里?”
月亭走了过来,李桑桑注意到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月亭说:“因为圣上急召,六殿下走得匆忙,临行前,六殿下留下了暗卫,说务必要找到那个抱走三娘子的小厮。”
小厮低着头,有些瑟瑟发抖。
李桑桑沉默半晌,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月亭说道:“这小厮的行踪实在难寻,六殿下怕三娘子存了希望又失望,叮嘱奴婢找到后直接带来给三娘子处置便是。”
晃荡的秋千停了下来,李桑桑站了起来。
她指着小厮:“你,同我去见父亲。”
李年院内。
李年看着小女儿,还是九岁的年纪,已经在字字泣血地指责吴姨娘在上元节做下的恶事,李年细想起来,格外心痛。
他又想到那日,高桓身边的丁吉祥找到了他,对他说:“六殿下派了奴婢过来,提点一下大人,切莫要宠妾灭妻。”
李年扫过底下静静站着的李桑桑,垂眼坐着的王氏,还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厮。
李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情不自禁说道:“将她发卖出去。”
“阿耶!”
李蓁蓁哭着上前,抱住了李年的腿,吴姨娘脸色惨白,摇摇欲坠,李年看着李蓁蓁眼中有了犹豫。
笃笃两声。
李桑桑等人抬头望去,从庭院走来的,竟是李桑桑年事已高的祖母。
见李老夫人过来了,屋内本坐着的人都站了起来。
李老夫人脸色很是凝重,她沉声道:“大郎,你是在做什么?吴姨娘是为你生儿育女的人,就这样如同奴婢一般发卖了出去,以后随便配了人,你有脸吗?”
李年见是母亲走了进来,面色稍缓,他急忙走下来,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