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
雁娘端着汤药,有些手忙脚乱,微微福了福身子。
王保没有为难她,只是说:“娘娘要见你们良娣,快收拾好随咱家去东内。”
李桑桑病还没好,才从榻上起来,她白着一张脸坐在镜台前梳妆。
屋内的掬水见了东内来人,心里有些慌,将李桑桑扶起了,飞快为她挽个抛家髻,
雁娘却说:“良娣莫急。”
李桑桑说道:“我明白,虽不知今日是何事,但匆匆而来,不是好兆头,我担心有奸人在其中挑拨,若是皇后娘娘心中存了偏见,见我松散轻佻,大约会更加不喜。”
雁娘一边替她将唇上的苍白颜色掩了,一边赞许笑了笑:“良娣高见。”
虽然说得轻松,李桑桑的担忧一点也没少。
徐皇后有什么必要要见一个小小良娣?
想来想去,
她只有那日同高桓出门破了格。而徐皇后没道理对这等小事在意,除非……
有人将高桓出征高句丽一事怪在她的头上。
李桑桑跟着王保一路走到含凉殿,她垂着头一板一眼行礼完毕,端庄规矩,无处可挑剔。
可高坐之上徐皇后厉声:“大胆李氏!”
李桑桑没有犹豫,直接跪下。
徐皇后道:“你可知本宫为何要见你?”
李桑桑心头转了几转,只说道:“妾自进东宫以来,自知出身寒微,不敢行错一步,今日得知娘娘召见,私下想了一回,妾知错,不该那日随着殿下荒唐,私自出了东宫。”
徐皇后却道:“休要避重就轻,太子冒进领兵一事,有没有你在其中撺掇。”
李桑桑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说道:“娘娘,妾只是一个良娣,妾胆子小,自入东宫,东宫诸事皆问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从不敢逾越半步,不敢多说一言,更何况这家国大事?娘娘可差人询问东宫奴仆,妾没有半分虚言。”
徐皇后定定看了李桑桑一眼,看着她小脸雪白,摇摇欲坠的样子不似作伪,一个不中用的泥偶美人。
她松开拧紧的眉心。
李桑桑还没选入东宫的时候,徐皇后就认定她是个没主意的菟丝美人,现在一看,她脸上的慌乱不似作假。
徐皇后缓缓说道:“可是……本宫似乎听说,太子是为了向天子讨一个恩典,才如此冒进,究竟是什么恩典……难道不是因为你?”
李桑桑方才的惊恐都是装出来的,现在,她只感到心突突地跳,手心攥出汗,身上阵阵发冷。
但她不能露出分毫。
恩典……
她佯装不解问道:“恩典?”
徐皇后挥挥手:“罢了。”
出了含凉殿,重新看到青蓝天空,她有种重见天日之感。
回想到方才含凉殿里,徐皇后口中的,高桓所求的“恩典”。
她想到,那日寒风中,高桓说:“你想要的药,孤会想办法。”
回到东宫,李桑桑浑身的力气都似被抽走,她脱力地躺在床上,
不多时,崔胭玉的侍女过来探望她。
李桑桑打起精神应付了崔胭玉的侍女,接过崔胭玉送来的东西,是一些将养的药材。
李桑桑沉默地看了片刻,说道:“收好,先不要用。”
掬水小声问道:“良娣是怕……”
李桑桑说:“太子走后,东宫里,只有太子妃时常去拜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消息,会不会就是……也许是我多心了……”
掬水说道:“东宫不比寻常地方,娘子自然是小心为好。”
自含凉殿出来后,李桑桑安心在床养病,倒是掬水和雁娘依旧在惴惴不安,直到过去许多天,也没见徐皇后有下文,便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只是隐隐中,有人在暗中隐藏着,窥视者,伺机而动。
开春的时候,李桑桑病好不久,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妇人自南琅琊郡而来,在承天门外敲响了登闻鼓,泣诉冤情。
这妇人说的是十几年前的一桩旧事。
当年南琅琊郡一处妓馆遭大火焚烧,依照这妇人所说,她是当年那妓馆的老鸨,因为得罪当地豪强李氏,而遭受如此祸事。
而那李氏,就是太子良娣的娘家。
李桑桑在东宫听到这个消息,心急如焚。
那年元宵节,她外出看灯,不小心和家人走失,被拐到了妓馆,后来逃出生天。
那时她太小,后面的事,她根本不知道。
但她清楚家里人的品行,家人是无论如何也干不出这等烧杀之事的。
她在宜秋宫焦急等待东内的传召。
哪知这一次却是没有丝毫动静,宫里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一切都是静悄悄的。
太子妃崔胭玉先找上了她。
承恩殿里,崔胭玉给李桑桑看茶,她有些不寻常的急切,与平日里清冷高傲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