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时分,丁吉祥鬼鬼祟祟地走进了丽正殿。
高桓正襟危坐,皱着眉研读许久。
夜里,他又潜入了李桑桑的房中。
这一次,高桓留心观察李桑桑的反应,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看得津津有味。
他很有耐心地尽兴服侍李桑桑。
这两天看到的不同的李桑桑,让高桓确认,从前的好多回,李桑桑都没有高兴起来。
其余的满足今日忽然变得不重要,他的心彻底愉悦起来。
李桑桑眼底生生逼出了泪水,她在朦胧一片中凝望着高桓,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她也不明白高桓为何如此温柔。
一切结束后,高桓小心地将薄被披在她的身上,李桑桑忙制止:“我不要紧,殿下小心着凉。”
高桓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唇瓣,说道:“你很重要。”
林晏走进丽正殿,他紧锁眉心,显然有了困扰。
他是知道的,太子殿下暗中流连于宜秋宫,这在他看来,是大大的不妙。
丽正殿里。
高桓半赤着上身,一半衣裳不松不紧地耷拉在臂上,他的肩胛处包裹着白布,是刚刚上好了药。
林晏端走了染血的布条,说道:“直接坦白了也好,在路上耽搁几天也好,何必悄摸摸地回了东宫,若是被有心人晓得了,未免要弄出一场风雨。”
高桓笑了一笑,没有作声。
他在高句丽是出了风头,可苦头也没少吃,上阵的时候不小心被暗箭伤了,他不想被徐皇后知道,索性隐瞒这件事。
正如林晏所说,若是要隐瞒,在路上耽搁几天养伤也好,可他偏不,就是悄悄回到了长安。
林晏将血污收拾了,锁了眉心,略带踌躇地问道:“殿下出征前说过的讨赏,是要讨什么东西?”
高桓沉下了脸,有些不悦地看着林晏,他料到林晏准备说什么。
林晏不知为何,在某些事情上格外警觉。比如讨赏这件事,高桓从未对任何人吐露过他要什
么,但林晏总是明白。
“讨一味药罢了。”
林晏叹了一口气:“殿下,你知道的,高句丽王……”
高句丽王在攻打大雍时狂妄至极,称他才是天命所归,大胆发了檄文,向大雍天子讨要十件事物。
与江山、大位等九件东西平齐的第十样,竟然就是当年南朝王宫的秘药——琥珀金蟾。
林晏继续说道:“讨要这味药本就不妥,这是圣上求长生的东西,更何况是在高句丽王的檄文之后,殿下想要金蟾,那江山呢?大位呢?”
“大胆!”高桓站了起来。
他的脸颊上有了薄红,下颚紧绷,他的脸蒙上一层冰霜,神色严肃。
林晏顿了顿,跪了下来。
皇帝听闻高桓大胜归来的消息,心中喜悦。想着曾经的小小少年如今也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大将军,皇帝忽然有了缅怀往事的兴头。
午后,他来到了含凉殿。
但是此时徐皇后正在小憩,宫女桂子躬身往里去,正准备叫醒徐皇后,皇帝却说:“不必。”
皇帝垂下头想了想,突然转了方向,桂子脸色一下子变白,她看见皇帝往含凉殿西偏殿去了。
那里是吴美人生前的住所。
桂子慌慌张张走进内殿,顾不得什么,轻轻喊醒了徐皇后,在她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皇帝踏入西偏殿,这里的陈设都蒙上一层灰,对皇帝来说,这里很陌生。
但是今日,他想起了那个温柔沉默的女子。
皇帝抚着桌上的琴弦说道:“朕亏欠了你良久,你却给了朕留下了许多,若你还在,你想要什么呢?”
琴弦闷闷地发出一声轻响,但是吴美人回答不了他。
皇帝沉思良久,忽然说道:“朕知道了。”
十数天后,高桓的伤养好了,他偷偷溜出了长安,这一次,是大摇大摆地穿过朱雀大街。
这一日是东宫的辉煌之日,年轻的皇太子得胜归来,他骑在匈奴名种照夜白的玉鞍之上,原本白皙俊秀的脸新添了悍然的粗粝,更
加深入长安佳丽的心。
高桓意气风发往蓬莱殿走去。
路上,有神色紧张的太监在高桓边上悄悄说了一句话:“圣上前些时候突然去了含凉殿西偏殿。”
高桓的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高桓来到蓬莱殿。
天子高坐其间,高桓低头敛眉,向皇帝禀告在高句丽的行动,良久,皇帝轻轻地笑了一下。
这笑是发自内心的愉快,高桓同样轻快起来。
皇帝说道:“朕知道,你这次来朕这里是讨赏的。”
高桓在这当口犹豫了一下,他想起了林晏的话。
皇帝问道:“六郎,说吧,你想要什么?”
皇帝兀自笑了一下,然后又道:“先前,你为那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