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桓挑了挑眉毛:“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这有什么难开口的。”
李桑桑犹豫地说道:“听说……太子妃就是因为这件事触怒了殿下。”
高桓冷哼一声,原本看见李桑桑的飘荡心思歇了,带着薄怒说道:“她以为她是谁,孤的事岂由得她置喙?”
李桑桑说和道:“太子妃毕竟是殿下的妻子。”
高桓不假思索反驳:“她是孤的太子妃,但不会是孤的妻子,孤的妻子……”
高桓的话戛然而止,几乎同时,李桑桑想到了那一个人。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了言语。
高桓坐直起来,李桑桑从他的身上下来。
气氛有些僵硬,李桑桑独自去另一张榻上坐了。
她拿着书,继续看,看得入神,有些忘了屋内另外一人。
过了许久,高桓向她走来。
他伸出食指,从手掌中挑出一只银色小球,李桑桑吓一跳,仔细去看,才看清楚高桓食指上缠着细细的银链子。
那小球是鎏金银制,布满镂空花纹,看起来精致异常,有幽幽玫瑰花香飘出。
李桑桑瞟了一眼高桓,他脸上没有生气的表情,看起来是忘了方才的失言。
李桑桑于是也简单地忘却方才的小意外,满怀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高桓略有兴致地介绍:“别人献给孤的熏球,说是‘被中香炉’,其中有机括,无论怎样滚动,香灰不会洒出。”
李桑桑新奇地捧过,翻来覆去看了许久,果真是新奇的玩意。
高桓往她边上一坐:“喜欢吗?”
李桑桑问:“给我的?”
高桓答:“对。”
李桑桑迟疑了一下,高桓脸色微愠,他说:“李三,孤才说过,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桑桑于是说:“是喜欢的,但不是顶喜欢的,殿下有别的东西要给我吗?”
李桑桑想要的,甘心曲身于人也想要的……
高桓似乎明白了,似乎刻意避开这个话题。
他站起来,说道:“军中还有事,晚膳不必等孤,”他走远几步,像是察觉到态度生硬,又嘱咐道,“好好用饭。”
看着高桓走远,李桑桑问掬水:“我说错话了吗?”
掬水道:“殿下兴冲冲地过来看娘子,娘子却心不在他,说到求药这件事,更显得娘子别有所图了,殿下难免寒心。”
李桑桑笑了一下:“你这倒是说错了,殿下的心从未在我这里,如何寒?”
掬水皱了皱眉像是想要反驳,但思索了半天,也不知该从何处反驳,只得叹了一口气。
这日之后,高桓很少来宜秋宫,甚至他很少回到东宫。
李桑桑专心守着她的宜秋宫,养了一猫一狗。
这天红药抱着绣虎花猫走进来,她将猫放下,跪在一边,求道:“娘子,奴婢母亲生了重病,奴婢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好求娘子准许奴婢回一趟家。”
李桑桑连忙站起来扶起她:“傻子,何须这样生疏,”她拉出帕子给红药拭泪,“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掬水红药等人是李桑桑的侍女,原本是李家的奴婢,可随着李桑桑入了东宫后,入了官籍,受东宫詹事府管制。
而东宫,哪里是好走动的地方?
出嫁之前,李桑桑曾经以为,她可以同李蓁蓁一般,逢年节大事,可以回娘家稍坐。
后来
渐渐发现,莫说是她,就连太子妃,都没有回崔家的特权。
待红药走后,李桑桑悄悄问了雁娘。
雁娘却笑了一下:“娘子,这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算太容易。”
李桑桑愣了一下:“怎么说?”
雁娘说道:“娘子如今看东宫,似铁桶一般,这是因为娘子是新人,娘子难道不知,事在人为,若是找对了人,规矩就形同虚设了。”
李桑桑道:“找人?”
雁娘说:“有上中下三策,娘子想听哪一种?”
李桑桑说:“自然是上策。”
雁娘说道:“上策,那就是有殿下做主,殿下发话,一个小小的红药,真是算不得事。”
李桑桑看了一眼雁娘。
她觉得雁娘敏锐地看穿了她和高桓的关系。
东宫诸人将李桑桑看作太子宠妾,只因为太子对太子妃越来越敬而远之,对宜秋宫,一月还来上许多回。
雁娘开始大概也这样以为,教她许多柔情蜜意的伎俩,后来她灰心了,于是使劲让李桑桑调整心态,全心全意将太子作夫君,做唯一的天。
李桑桑恹恹问道:“中策呢?”
雁娘看起来有些沮丧:“中策就是,去找太子妃殿下求个恩典,太子妃管着东宫,调拨个把奴婢出去采买或是办差事,也是理所应当。”
李桑桑有些犹豫,她分不清崔胭玉对她的态度,于是她问道:“那么,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