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有小报挖出了她中学时代的传奇故事,从初中到高中,追一个男神学长追了3年。据说12年后的今年才在一起,而这位男神学长正是她的心理咨询师外加精神医生。
更有人挖出,原来男神学长就是几个月前在许莫被杀案中代替植物人弟弟出庭的那位绝世美颜。
那段时间,他上古遗风沉静如水的家教涵养,清晰简洁缜密从容的思维态度,短暂的亮相,就叫人探寻好奇了很久。
如今才知,竟是甄律师的恋人。
真真良配啊。
经此一役,甄意成了hk城有史以来最受关注的大律师。也让更多的人群,尤其是青年人开始关注法律法制,开始关心律师这个行业,并开始相信:
不论出身,不论背景,努力,认真和专业,会让你一往无前。
很多大学社会团体公司企业都想请她去做演讲。
但又一次,甄意对案件和法庭以外的事情并不关心,让助理婉拒了一切露面邀请,专心地休息和康复,顺带整理自己的心绪。
她很清楚,在一整年的大风大浪,顶峰低谷后,她最需要的还是反思与静心。
且甄心一直是她心里的阴影。
这些天,她每天早上醒来条件反射的第一件事,就是听言格的心跳,确定他没有在睡梦中被甄心杀死。
甄意想,如果她的身体和精神都足够强大,应该就可以更有把握抑制住甄心。所以,每天的训练她都格外努力。
只是非常奇怪的是,最近这些天,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记忆总是有点儿倒退的样子。像是得了老年痴呆症似的。
……
康复训练师抱着病历记录本站在她身旁,时不时地叮嘱和鼓励:“好的,很不错。手臂打开,往后拉,再做一次背肌伸展。很好。”
“今天的训练就到这里啦。”训练师把握力计递给她,“测一下。……右手握住,不要心急。好的。”
训练师凑过去一看,笑容满面,“很不错,已经恢复到g了。”
“觉得勉强或是疼痛吗?”
“没有。”甄意摇摇头。
“那我们明天继续加油。”
“谢谢。”甄意把握力计还回去。
言格迈开腿走过来,从兜里抽出手,把夹在手臂上的大衣,给她穿上。
甄意忍不住笑:“不用啦,现在我自己可以穿了。”话这么说,却还是顺从地让他给自己穿上了衣服。
走出复健房,甄意不经意看了眼手表,轻声嘀咕:
“时间刚好,去看淮生,今天是他头七呢。”忆起淮生死前清澈的泪水,她心里堵得慌,想起什么,声音更低了,
“顺便……也去看看杨姿。”
一月中旬的一天,天空灰蒙蒙的。
墓地里没什么来访的人,举目望去,只有几长排深黑色的骨灰墙和大多已经枯败的鲜花,萧索而凄凉。
气温有点低,风也大,甄意下意识地裹紧大衣。
言格牵着她的手,拿着几束花,走在她旁边。两人很快找到了淮生的骨灰格子,小小的一个,贴着他的照片,黑白色让他的脸庞看起来愈发干净清秀。
他原本是个漂亮的男孩子。
他的旁边就是淮如。
巧的是,他头顶上,便是徐俏。照片里,那个阳光灿烂的女孩正冲甄意甜甜地笑着。
甄意又看了一眼淮生那已定格成黑白的照片,心想,有她们两个在,他应该是可以安息了。
她在骨灰墙上找了好一会儿,依次看到了唐裳和宋依,一瞬间,便大有恍如隔世之感。
再想想其他人,崔菲,许莫和许茜,他们葬进了有钱人的墓园,而林涵,沉睡在烈士公墓。
过一会儿,又看见了杨姿。
甄意想起淮生的转告,说当时,甄意和甄心斗争着,不肯杀杨姿,晕了过去。而杨姿死前哭着说了声“对不起”。
现在,照片上的杨姿干干净净的,漂亮极了。抿着唇,淡淡地笑着,没有恶意,没有迷茫,也没有仇恨。
为什么,人要等到死后,才变得纯净透彻?
曾经,亲如姐妹;曾经,渐行渐远;曾经,分道扬镳;曾经,反目成仇;
如今人死了,所有的情绪,亲切,信任,友好,淡漠,不解,厌烦,憎恶……一切都烟消云散。
连伤感都没剩下。
甄意没什么可告别的,待了一会儿,就挽着言格的手一起离开。
走了几步,和一个带墨镜的中年男人擦肩而过。
甄意不禁止住了脚步,那是报纸上和正统新闻里常见的熟悉面孔,听说最近仕途很顺。
只是这世上,只怕没几个人知道,多年前,他和他怀孕的夫人利用一个少女的好心,把她囚禁做了性.奴;更不会有几个人知道,多年后,这个臭名昭著的杨姿,会是他和那个被囚少女生下的女儿。
郑颖,杨姿,两个女儿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