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上十点钟左右，原野慎司从海川书屋走出，步行在雨后的街道上。
本来如同雾霾似的夜空荡涤了许多，月华的清辉丝丝如缕从云层渗出，铺洒在地面上又被霓虹灯混合覆盖。
地面凹凸不平的路面积成了水洼，经过灯牌反射的光线映照，能警醒人提前绕过去。
低头看了眼手中合拢的透明雨伞，看样子和刚买时倒是差不太多，妥善着用应该很难坏掉，应该能撑到夏季台风频发的时间段前。
“先回家吧。”
原野慎司摒下心中的思绪，看了眼时间发觉已经不早了，决定先回家再说。
从海川书屋到沼袋公寓并不远，步行大概也就是十分钟左右，如果按照直线距离的话就更短了，估计他只需要两三分钟就能抵达——前提是背后先长双翅膀。
穿过路灯长亮的街道，很快便走到了公寓楼下。
步行上楼到走廊的公寓门前，打开门摁下客厅灯光的按钮，暖色的黄光充斥了二十多平米的房间。
在玄关换上拖鞋，刚走到榻榻米坐下。
“嗡~”
打开手机，是line的信息。
青海川七濑：『慎司慎司！已经到家了吗？』
有种既视感传来。
貌似之前也这么说过？
原野慎司：『刚到。』
信息很快编辑好送达，右下角浮出已读字样。
等待了将近五六秒的时间，见对方还没再次发来信息，原野慎司挑了挑眉。
就在他准备放下手机去洗脸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屏幕切到通话界面。
联系人：青海川七濑
手指带着温度触摸屏幕，上滑到了接听的按钮。
青海川七濑：『慎司啊，老爹刚才跟你说了什么？』
她的声线有点急促的感觉，还带着浓烈的好奇感。
原野慎司迟疑了片刻，不知道她打电话是什么意思，但最终还是直说了。
『是关于你的事。』
『啊，不会真的打算把我许配给你吧。』
青海川七濑在电话那头惊呼了下。
『你真的想嫁给我？』
原野慎司拿着电话走到洗漱间，沉吟了片刻直接问道。
这句话一出，顿时寂静了下。
『呃...那个...我们貌似还不算太熟悉吧，其实...我是想赶紧拜托老妈的魔爪，就算要结婚也得适应一下下，比如从交往先开始之类的...而且老妈说那是开玩笑的...现在想想我觉得也有些突然...』
忽然说到结婚这个话题，青海川七濑的声音明显慌张起来，有些心虚的语气不停的解释着，明显就是脑子也反应过来点了，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忐忑不安起来，愈来愈小直到没有了声音。
原野慎司有点无语，但他也没当真。
一般情况而言的话，把傻瓜骗到手不是本事，能让傻瓜一直傻下去，傻到爱上你的地步，那才勉强称得上本领。
没有再想这件突兀的事情，他直截了当的说出答案。
『你走之后，青海川叔叔跟我说了你的事，关于你钢琴比赛名额被挤掉的事。』
过了几秒钟，话筒没反应。
原野慎司把手机挪开看了眼，对方并没有挂断电话。
『老爹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了吗？』
有些沉闷的女声再次传来。
『嗯。』
青海川七濑那头又沉默了片刻。
『还在吗？』
原野慎司问了句。
电话那头又传来青海川七濑的声音，只不过听起来声线似乎有些颤抖，也比刚打电话时声调要沉闷了许多，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很难辨别的哭腔。
『对不起慎司...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你就当没听过老爹的话好了，而且上次你都已经说过了，我知道你和你妈妈关系不好，请别为我这件事情求人了...』
『嗯。』
『对不起...我先挂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对方迅速挂断了电话，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
很明显青海川七濑的情绪出现了波动，无法再维系之前的说话方式。
原野慎司将耳边的手机挪开，看着屏幕切换到通话结束的界面。
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沉默了片刻。
把手机放在旁边的柜台上，拧开水龙头捧起水开始洗脸。
自来水的冰凉冲散了些许倦怠，也让他的思绪比刚才清醒了些。
抽出毛巾将脸上的水珠擦拭干净，扭了扭略显僵硬的脖颈，挂上毛巾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从冰箱里拿出一瓶苏打水，家里的碳酸饮料都喝光了，走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隙，留着晚上睡觉时能够换气。
原野慎司盘腿在榻榻米坐下，把手中的苏打水放在一边，掀开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