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就这么定了吧。”
张守仁倒是没有看错,这陈公子骨子里头是一个豪爽的人,几个人都是这么说,而且秋凉雨寒,张守仁说的十分诱人,晚上点头黄铜火炉,燎上一盆鲜汤,涮上鲜红的羊肉配口磨,这也是难得之至的享受。
况且秦东主识趣,眼前这张守仁也还顺眼,自是一下子就答应下来。
“好,既然不走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看了。”张守仁大喝一声,左右睥睨,一点儿也瞧不出受到打击的样子。
叫人牵马的时候,看着钟显有点垂头丧气的样子,张守仁呵呵一笑,对钟显道:“他说的缺肥一事,其实我们已经解决了,而且是在你钟显手中解决的,你怎么这副模样?”
“啊?”
钟显极是意外的样子,自己呆着脸想了半天,却还是不得要领。
这人忠诚是没二话了,做事也踏实,不过灵慧上头,确实还差点意思。张守仁心中暗叹,但也不打算苛责。眼界和头脑也是能锻炼的,钟显以前不过是一个军堡小吏,求斗米都不易得,能有现在这样干练的手腕和灵活的处事手法,能把各方协调的不错,就已经是一个好帮手了。
再说,现在自己不是已经在物色更好的人选了么……
细雨飘摇,一行人中,张守仁和亲卫们都是骑马来的,钟显和几个随从也是骑马,秦东主和老掌柜是坐的车,陈公子带着两个伴当,都是骑的健骡。
彼此交通工具不同,上了夹堤之后,面面相觑,都是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还是张守仁的亲卫队让了几匹马出来,亲卫人数减少,带队的哨长一阵迟疑,还是张守仁训了两句,这才听命让开。
“张大人,学生在浮山这一阵子,感觉大人威望极高啊。”
看到这样的情形后,陈公子也是一阵感慨,翻身上马时,也是由衷道:“古之名将,不过是在书本上常见,现在却是真没见过一个。左昆山学生见过,不过如此。倒是吴三桂,将门虎子,学生在京时见过,仪表出众,文武双全,真是难得。”
这么一说,张守仁差点喷出来。
吴三桂的名头比清朝不少皇帝都要响,不少不怎么读书失,顺治皇帝可能都不知道,吴三桂是一定知道的。
赫赫有名的大汉奸,已经叫人骂的不能再骂,名声臭的不能再臭。
不料在此时,名声居然不仅是不坏,反而是很好。
不仅是眼前这姓陈的,就是登莱一带的士绅和普通百姓,对吴三桂也是赞赏有加。
主要的原因,就是在登莱孔有德乱时,关内军队已经打不过东江兵为主的叛军,后来只能从关外调关宁铁骑来平乱。
吴三桂当时还是白袍小将,不过用兵已经十分老练精到,武艺骑射都是一等一的漂亮,吴家又是关宁大将门,家丁众多,每次出战时,吴小将带着过百的家丁征战厮杀,立功极多,而且军纪也不坏,算是爱民了,所以风评极佳,真格不坏。
当时明军将领私兵化,封建化,把养兵的银子贪污了养家丁,家丁越多,该将的势力就越大,也越受朝廷重视。
象吴家这样,能养的起几千私兵家丁的,就是皇帝也不敢动的大将门,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军阀了。
这样世家出来的公子,肯定也是从小接受教育,文才什么的也过的去,陈公子夸吴三桂,显然也是出自真心。
“这厮倒还有趣,要有机会见一见也好。嗯,等这一次战事过去,要是我进京述职能巧遇到几个名将或是名臣就好了。”
可怜张守仁穿越至今,一个历史上自己知道的名人也没见过……不,应该说是见过半个。
黄道周在莱芜匆忙一会,也没建立起交情来,而且此人在历史上是专精人士才熟知,张守仁只是略知一二,甚至脑海里对了半天才把人对上号。
怀着这种有趣的心思,在雨中催马骑行,反而觉着更有意思了。
“国华,这是?”
一行人奔驰不远,也就是三四里地的光景。其实就是从河的南边奔驰到了北边。
一样的地貌,一样的雾雨朦胧的民居,一样的河流蜿蜒而过,所不一样的,就是众人眼前一个又一个的池塘。
面对秦东主的疑问,张守仁呵呵一笑,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长声笑道:“这样的池塘,开挖的和已经挖好的,最少有三四百个。”
“对了!”张守仁转头向钟显,笑道:“费多少工和工时,多少工钱,你这管事的还没告诉我呢。”
“工期还没完,帐当然是出不来。”钟显对张守仁也是丝毫不客气,直接就顶了回来:“现在就算说,也只是预计。嗯,预计是三千人,用四十天工时才彻底完工,引水,放鱼,都可以结束。不过完工之后,还要一千二百到一千五百人,平时每天抽两个工时来照料,工钱么,连同各种工料,鱼苗钱,我们打宽点算,一万五六的银子总是要的。”
他们说话时,秦东主和李掌柜不停的互相打着眼色,听完之后,秦东主也是骇然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