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种银子收的少了,没甚用处,修条路的银子是不要想了,修个衙门也不是自己家的,不值当,收的多了,百姓会有很大怨气,名声太坏。这其中有一个度要拿捏好,不过拿捏的再好,一般的官员十个有九个是亏空的。
亏的反正是公帐银子,后来者也会亏下去,只要不太过份,一任接一任的就这么敷衍下来就是了。秦知州的大方是仰赖张守仁的大方,胶州地方的公使银子现在直接归浮山营务处下头开销支取,地方公益,包括学宫的维护什么的必须的银子,都是打浮山帐上开支。加上给秦知州个人的好处,每个月都是不小的数目。
这么一弄,胶州帐上的公使钱月月有盈余,到现在汇集成了一笔不小的数目,这使得接任的原即墨陈知县十满意,双方十分愉快,已经约定了年后破五后就彼此交卸接任,秦大老爷去莱州府城,陈知县则入主胶州。
当然,他们彼此心里也是明白,说是这么说,其实也就是换个地方给张守仁打下手做掩护,胶莱地方,已经全是张守仁掌握之中了。
现在秦知州颇感无奈,对着张守仁摊手苦笑道:“地方上原本已经召集士绅会议,年上给军营里送牛酒劳军,还有几班戏子,给营里唱几天大戏……知道你不喜欢这一套,不过你下头的人毕竟也是普通的小民百姓出身,这些酸曲大戏还是喜欢的,辛苦一年,犒劳一下也是该当的……你现在说走就走,我可是白辛苦了!”
要在以前,秦知州这样的地方文官打死也不会为驻军操一点心……还唱戏听曲,美不死这些臭丘八?
将领都不算什么菜,更不要提小兵了,大明的小兵就是奴隶和炮灰的混合体,连最普通的老百姓还不如,就是一个罪犯集中营和人渣聚集地。
现在可是完全不同,秦知州和胶州士绅的心意是真实的,一点也不掺假,完全没有作伪的必要。
“此去济南近七百里,一路上还有不少难走的地方。上头的限时是十五天,当是事态已经十分紧急,不得不下此严令,所以接令之后,不能再耽搁,需得立刻出发了。”
这么一说,在场的胶州官员和士绅们才是一副了然的情形,不少人神色就变的异常凝重起来。济南的情形,不是万分危急,恐怕山东官员不会有这么蛮不讲理的命令下来。
胶州到济南在后世的公路里程是三百三十多公里,高速赶路也就两小时就到了。但今时可不同于后世,这近七百里路,一路上全是土路,不少失修破烂的地方,而且明军的后勤补给是悲剧,平均一天的行军速度正常是二十里,有一些精锐部队可能会在某一个时间段快一些,但也绝不会超过三十里路一天。
七百里路,按三十里一天也得二十来天赶到济南,这还是明军精锐在补给顺畅的前提下才能达到的速度。
济南方面传递来的命令,李佥事自己都没有察觉其中的不妥之处,而张守仁身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将领立刻就察觉到了其中的含意。
济南,这座山东首府名城,此时已经是在绝大的危险之中了。
“原来如此!”秦知州悚然动容,点头道:“那么,本官就祝将军一路顺风,此去杀敌,阵阵大捷!”
“愿将军百战功成,扬名天下!”
在场的胶州官员,都是一起祝愿起来。
张守仁默默点头,接受了大家的好意,然后将秦知州手中的酒碗接过,也是一饮而尽。
在他身边,长龙般的队伍以雄壮之姿继续向前,很多胶州人看到了这一幕,此后谈论多年,并且永生难忘。
在很多人眼中,这么一支军队,已经超过自己的认知范围,它只应存在于传说或是传奇之中,而今日此时,却是活生生的存在于眼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