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天黑的比较早,现在,才是下午四点钟,太阳就已经从草原的另一头即将落下了,夕阳的余晖笼罩在这片大地上,映照在皑皑的白雪上,给白色的大地,染上了一层红色的薄纱。
就在这火红的夕阳之中,一分厂的三层办公楼的楼顶,一个中年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上去,此时,他就站在楼顶的边缘,向着下面,声嘶力竭地喊话。
“都是你们逼我的!”这个人此时听起来很无助,如果要不是知道内情的话,绝对会认为这个人是相当可怜的:“我上有七十岁的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孩子,一家老少,都是靠着我一个人的工资养活的,现在,你们却要开除我,要把我逼到绝路上,我只能从这里跳下去了!”
“我在一分厂里,干了十几年,把我最好的青春,都奉献到这里了,现在,新上来一个厂长,就要在这里折腾,就要把我们这些老资历,都给开除了,今天是我,明天,还会有更多的人!”
说话的,自然就是向永林了,他因为不停地在鼓动着工人们和工厂对着干,想着游手好闲就能混日子,结果,撞到了枪口上,被赵国栋给开除了,在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思考之后,他终于做出了自己认为最正确的选择来。
向上级反映情况?他没有后台,想要找关系,可不容易,而且,赵国栋说的清清楚楚,在厂子里这些年,他干过什么事,赵国栋都给搜集起来资料了,所以,如果上头真的下来调查,那向永林估计会更惨。
现在,他自然已经是后悔了,没想到新来的厂长真的那么狠,开除起人来,丝毫不留情面,这下,他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剩下最后这一招了。
跳楼。
他当然不是要真的跳楼。
真的跳楼的那种人,根本就不会闹什么动静,会悄悄地找一个比较高的地方,然后纵身跳出去,果决,断然,没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心已经死了,活着也是行尸走肉,还不如跳下去,一了百了呢。
而这种闹动静的,哭哭啼啼地叫唤了半天的,根本就不是真的要跳,只是打算想要吸引人的同情,给别人施加压力。
原因是五花八门的,一般都是比较作的女人,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威胁别人,用自己的生命来威胁别人,想想就够让人佩服这种奇特的脑回路了,占据道德的高度,让别人妥协退让,最终实现自己的目的。
现在,向永林,这样一个看起来壮硕的汉子,也在玩这一出,那就有些让人意外了。
不过,很显然,他的目的没有达到。
因为没观众啊,跳楼,是要有观众的,他跑到办公楼这边来跳,就是想要制造轰动性的效应,会让大批的人围观。
但是,偏偏却没有人围观。
“任何人,敢要在工作的时间里,擅自离开自己的岗位,立刻开除!”赵国栋此时就站在下面,向着手下的人发号施令:“都给我通知到了。”
“赵厂长,总厂那边,马厂长来电话。”
“哪个马厂长?”
如果是马宝山,那赵国栋就不打算搭理对方了,和他没的说,看看他在一分厂这些年,究竟干了什么事,厂子里乱七八糟,不务正业,还有人妄图利用这种手段来威胁厂里!
“是大厂长。”
于是,赵国栋只能是皱着眉头,走进了办公室,拿起电话来,果然,里面的马盼山,开始说这件事了。
“老赵啊,我是马盼山。”对面的马盼山说道:“听说,你们那边有一个工人因为被开除要跳楼,你可得妥善处理这件事啊,马上就到年底了,搞出来这样的事情,怎么和厂里交代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是哪个大嘴巴的家伙,给总厂那边通风报信的?
肯定是办公楼里面的人!一些干事之类的,还是当时马宝山提拔上来的,眼看出事,所以就赶紧通知总厂那边了,马宝山和自己不对眼,所以,就撺掇着马盼山来给自己打电话了。
“马厂长,请放心,这件事,我们会妥善处理的。”赵国栋压着火气,说道。
“嗯,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行,就给他记个大过算了,动辄就开除人,这大过年的,心理上,是承受不了啊。”那边的马盼山,继续给赵国栋提建议。
赵国栋皱起来了眉头。
马盼山是来和稀泥的,只要厂里不开除这个向永林,那他肯定会不会再寻死寻活跳楼了,但是,如果这个先例一开,自己以后还怎么管理这个厂子?
军工厂,就和军队一样,必须要做到令行禁止,有功就奖,有过就惩罚,上一个马宝山,肯定就是在这里当老好人,才把这些工人惯成现在这个样子。
开除孔老二,是因为卖厂里的东西,派出所介入,开除他没商量,而向永林这个,现在就是在给厂里示威了,如果他得逞了,那以后,其他人也会学着一个样子的,谁有了重大错误,自己要开除,对方就会爬上楼顶去跳楼威胁厂里,这以后,厂子还怎么管?
赵国栋的沉默,让马盼山以为是赵国栋同意了,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