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件事情无法隐瞒的时候,主动坦白不失为上策,至少可以争取一点印象分。琼恩不等梅菲斯开口询问,就一五一十地将所有经过对她说了一遍。“整个事情经过就是这样。”他说,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眼少女。
“原来如此。”梅菲斯说,语气波澜不惊。
少女的反应完全出乎琼恩的意料,在他的预计之中,梅菲斯会发火,会生气,所以他也做好了道歉认错的准备,甚至连痛哭流涕抱大腿的预案都在心里演练过。然而少女如此平静,反而让他一时间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你现在是准备去东域?”梅菲斯问。
“嗯,”琼恩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换了话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目前是这个打算,你觉得呢。”
“你去东域的目的是什么?”梅菲斯问,“为了解除诅咒?”
“这是一个原因。”
琼恩决定去东域,是基于多种因素综合考虑,寻找解除专情诅咒的“巫铁”自然是其中之一,但并非全部,甚至不是最重要的原因。实际上,在琼恩去阴影镇找维若拉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这个打算,只是没有说出口而已。
“还有别的原因?”梅菲斯问。
“真名契约的事情也是一个原因,”琼恩说,奥加莱斯在消逝之前曾经做出预言,说东域有解除真名契约的机缘,虽然这预言十分模糊,但反正别无他法,也不妨尝试,“另外,萨玛斯特说的那个浮空城,我也挺有兴趣。”
梅菲斯摇摇头。
“好吧,我承认,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琼恩说,“我想去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几件秘器。”
“第五秘器不是已经在你手上了吗?”梅菲斯不以为然,“这种东西又不是越多越好。就算集齐七秘器,你也只是一个人,又能同时驾驭几件?”
“不是一个人,”琼恩纠正,“你忘了,还有珊嘉。”
少女凝视着他,过了半响,忽然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魔法笔记放到桌上,“你最近这段时间很努力啊。”她说。
“不努力不行,”琼恩耸耸肩,“阴影谷这一战,让我明白了一些东西。”
“是吗?”梅菲斯饶有兴致,“你明白了什么?”
“我必须尽快变强,这样才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
“就这个?”少女似乎有些失望,“这也不算什么新的觉悟吧,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不,不一样,”琼恩说,“我之前是认为我‘应该’变强,而现在则是‘必须’。”
“区别何在呢?”
琼恩认真想了一会,考虑如何措辞,“这么说吧,我一直以来的理解是:这个世界,对于我,以及我身边的人来说,整体而言还是安全的。我不是被通缉的亡命杀手,也不是仇家无数的黑道首领,我走在街道上,不用担心路上的行人随时拔出一把刀来砍我,我去餐馆吃饭,不用担心有人给我下毒。当然,我会参与一些事情,会卷入一些纠纷,不可避免地会遭遇一些危险,但这毕竟不是常态。我应该让自己变得更强,从而应付这些偶发性的,不常见的风险——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听起来也没错。”
“事实是大错特错,”琼恩说,“我刚刚发现,我自己就是危险的来源。”
“哦?”
“无论是否承认,是否存在记忆,或者是否自愿,事实是,我和某位上古时代的奇械师有联系,很多人都认为我和他是同一个人,”琼恩说,“这导致的结果,就是我必须要承担因为他所导致的一切危险——就目前所知,那家伙的仇家遍地都是,而且全都很难缠。”
“所以你要去东域?”梅菲斯说,“这才是最主要的原因吧。”
“对,”琼恩承认,“那家伙给我招来这么多麻烦,我总要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否则岂不是太冤枉了。”
“好像也不全是麻烦啊,”少女说,“也给你留了几个美人儿呢,比如说扎瑞尔、凯瑟琳,好像还有那位迷雾大师米斯兰达尔?虽然没见过真容,但精灵公主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她们就是最大的麻烦。”
琼恩喜欢美女,但他比较喜欢自己弄到手的,而不是莫名其妙从天上突然掉下来,这样会让他严重缺乏心理准备,不知道该如何去相处,而且还会引发家庭矛盾——或者说,更容易引发矛盾。梅菲斯可以不介意凛,因为凛是她的好友;可以勉强接受珊嘉和莎珞克,因为她们至少不是“陌生人”,打过交道,有过接触;但扎瑞尔和凯瑟琳是怎么回事?至于米斯兰达尔,那就更别提了,按照扎瑞尔的说法,琼恩上辈子始乱终弃,害死了她姐姐,双方说是死敌也不过分。
阴影谷大战之前,琼恩对于自己的这个“前世”问题并不是十分在意,他总觉得不论真假,总之都已经过去几千年了,昔日即便有什么恩怨是非,也早就随着时间而消逝湮灭,化作灰烬,不必再提。反正自己又没打算继承遗产,何必穷根究底,含糊过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