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文柏犹犹豫豫,隐约猜到另外两人是谁,见好?还是不见好?阁老对朝中微妙的局势必定早已洞悉,阁老既然不介意,那他避而不见反倒不好了,于是定了定心神,带着明易、流云步入花厅,旋即就听见有人笑呵呵说道:“思源兄,你说收了两个学生,难道就是傅大人家的公子?”
傅文柏抬眼看花厅上座有两人,一位年轻的公子,气度不凡,贵气逼人,正悠闲的摇着扇子,目光淡淡,淡到分不清他是在看着你,还是将你视作了空气,连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那笑容也不能让人感到一丝善意,仿佛,这笑容背后有千万种情绪,又好似没有半点一丝,傅文柏心里打了个突突,他虽未见过三皇子之面,但是周贵妃却有幸见过一回,这位公子的眉眼,简直与周贵妃如出一辙,而且,他能与阁老平起平坐,连堂堂礼部尚书都该坐在他下首,而那个郑副使更是一脸的谄媚相,此人不是三皇子,又会是谁呢?
“下官见过阁老,见过李大人,还有这位……”傅文柏故作不识三皇子,若是三皇子自己言明身份,那么他就以君臣之礼待之,如果他隐瞒身份,那么他就以平常之礼相待即可,这其中的关系是很微妙的,倘若冒冒然就点破三皇子的身份,那说明他一直在暗中关注他们的行踪,这是犯大忌的事情,知道也要装不知道。
“傅大人,叫我龙三公子即可。”龙擎天扇子一收,心不在焉的说道,目光落在了傅文柏身后的那个少年脸上,他认得,那日这个少年自称是傅三公子的书童,可看他今日的打扮可不像书童,倒像是……两兄弟。
傅文柏施了一礼,笑了笑寒暄道:“龙三公子。”
龙擎天略微点了点头,有点意思,傅文柏是个老滑头,那个小子,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你看他那副若无其事的表情,他身边的傅明易相反就局促多了。其实,今日并非偶然造访,他此次来苏州有三件要事:其一,是想再度劝说杜阁老能辅佐他,若能得到杜阁老的支持,那么朝中文臣,起码有五成以上会归顺与他,那么,将来举事也就水到渠成,可惜这个杜阁老不是盏省油的灯,文人中少有的奸猾,态度一直模棱两可,不答应也不拒绝,让人头痛,放弃舍不得,除之又没理由。其二么……也是来探探傅文柏的态度,有傅文柏和江南沈家这个大财团在背后支持二哥,让他如坐针毡,极度不爽,要是傅文柏死认一个主,那么,他就不得不采取措施,江南富庶之地,这块肥肉他必须夺过来。其三,素闻江南灵秀之地,人才济济,他来看看能不能觅得几位良才,好好培养,他日也好委以重任。不过,如今似乎又多出一件事来……龙擎天又睨了那少年一眼。
流云尽量装作若无其事,装作不认得那人,可那人的目光,像两道x光扫来扫去,扫的她的小心肝怦怦急跳,真是冤家路窄。当时就猜想,这家伙来头不小,现在看来,猜想完全正确,这家伙就是朝廷派来的,什么龙三公子,龙姓可是国姓,说不定,这家伙是个小王爷,或者是小世子。既然装了就装到底,也许他根本就没认出她来,是她自己在这里杞人忧天,庸人自扰。这样想着心里坦然了几分,心跳也慢慢恢复正常的速度。
“哈哈,傅大人快请坐,老徐,上茶……”杜阁老吩咐徐管家上茶。
傅文柏给明易使了个眼色,明易会意,上前跪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学生见过老师,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三拜。”
流云也赶紧学样跪下,大腿还是有点僵,屁股也还隐隐作痛,但这回总不至于再出五体投地的洋相了,正要学着易哥哥说话,却被阁老阻止了。
“诶……起来起来,现在还不是行拜师礼的时候,况且拜师仪式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你们先且一旁坐着,稍安勿躁。”杜阁老笑微微说道。
明易一想,也对,现在阁老有客人在呢!自然是先招呼客人,再行拜师仪式。便依言起身,又朝李大人,郑大人,还有那位龙三公子施礼,方才走到父亲身后垂手而立,虽然阁老让他坐,但是眼前的都是长辈,哪有他坐的份呢?他才不是这么不识礼数的人。
流云也老老实实地站到一旁,对她来说站比坐舒坦。
“老夫若是没记错的话,傅大人的大公子是康仁元年的进士第十八名,现任工部营缮清吏司主事,傅大人的二公子更了不得,是康仁四年的榜眼,现为翰林院侍讲学士,如今,傅三公子和……那位是傅家第几位公子啊?”李蒙正李大人瞄了流云一眼,问道,他对着小子也相当好奇,那日他所对之下联,事后再三琢磨,越发觉得妙不可言,可惜,是个书童,也就没放在心上,但今日,见他和傅明易同来拜师,就把他的好奇心又勾了起来,就好比伯乐见到千里马一般的欢喜。
傅文柏打着哈哈:“这是在下的子侄,名唤乔雨。”
“哦?是扬州傅文栋,傅同知的公子吗?”李蒙正好奇道。
傅文柏稍一怔忡,蓦然想起,李大人与大哥有些交情,想必对大哥家的情形也有些了解,糟糕,当初不过是想编个由头来应付一下,没想到,杜阁老要收流云为徒,
如今,这一个谎言要如何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