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古怪了,傅玦问:“刘希未曾去过?”
“不曾,刘希不太喜欢这般应酬。”
傅玦心中有数,便令三人暂且退下,他沉思片刻道:“他们去听过常清的戏文,后来还打探过常清写的戏,这本《麒麟记》虽然都说不知,可常清或许给戏楼老板说过,书院内若有人去打探过,便也知道杀人之法了。”
戚浔也正如此想,无论如何,戏文最是关键,书院内凶手隐藏踪迹,可戏楼里说不定有何线索。
不多时,跟着早前学子去查琴弦的差役回来,拿回来的琴弦的确一根不少,且皆是簇新,戚浔查验之后退回,一时陷入了僵局,傅玦道:“琴弦、毛笔上的线索容易掩饰,可凶手左利手并不好掩藏,按理说周彦波的嫌疑极大。”
他吩咐李廉,“拨两个人去盯着周彦波,再查查此人身世。”
李廉奉命而去,他人还未回来,外头一个随从通禀,“世子,宋少卿来了!”
话音刚落,宋怀瑾大步而入,他先拱手行礼,而后道:“世子,下官刚从刘家和杨家回来,倒是得了两分线索。”
傅玦令他落座才问:“什么线索?”
宋怀瑾道:“刘大人对刘希遇害颇为痛心,谁会害了刘希他不知道,不过他和下官说,刘希之所以没考上状元,乃是因为去岁春闱之前沾染了恶习,刘大人说他那段时间本该安心备考,可他却发现刘希悄悄的往京城戏楼里跑。”
“戏楼那地方,文雅些的是去听戏,稍孟浪些的便是为着别的,他怀疑刘希在戏楼里与哪个小伶儿相好,可问了刘希,刘希却不说,父子二人因此不欢而散,后来春闱考试,他果然未曾考中,刘大人十分生气,对他动了手,那之后,刘希便只在书院住着不回去,过年也是二十九那日归家,初五便回来了。”
与戏伶相好?傅玦略一思索,“你是怀疑刘希几人被害,与戏楼里的戏伶有关?”
宋怀瑾点头,“因为我去过杨俊家里,杨俊的父亲说他有一段时间也常去戏楼,也是去岁春闱之前,属下怀疑,他是陪着刘希去的,又或者,他也在戏楼里有相好之人。”
京城富贵人家包养戏伶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傅玦自然略有耳闻,可刘希还未高中,又未娶妻,家里自然不允他如此胡闹,而他们如今皆是十七八岁,正是情窦初开之时,免不得容易心猿意马。
戏文,戏楼,戏伶,如此倒是串在了一处,傅玦越发觉得宋怀瑾猜测有理,便道:“我已令林巍去查几处戏楼,黄昏之前当能回来。”
宋怀瑾松了口气,又道:“毒鼠药的事下官也派人去查了,先调查了书院附近的,眼下还未有线索,要查完整个京城,少说得四五日。”
傅玦道:“慢也查,或许能找到蛛丝马迹。”
宋怀瑾应是,随后又叹了口气,“下官与刘大人早先打过数次照面,今日一见,他几乎一夜白发,刘希是他独子,刘家早年间也是大族,到了这几代便越发没落了,他一把年纪难再往上爬,便将希望全都落在了刘希身上。”
“据他说,早前以为刘希能轻松高中,便未入国子监,如今他马上就入国子监了,他是打算拉下脸面去请国子监祭酒曲畅做他老师的,可他却被人害了。”
周蔚有些唏嘘,“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大家都说刘希落第之后性情大变,也许是刘大人给他的担子太重之缘故。”
傅玦闻言忽然道:“在刘元之上的,是方乾吧?”
“方侍郎?正是他啊,怎么了?”
方乾正是如今的吏部侍郎,傅玦道:“他从前也是白鹿书院的学子,去岁还回来过几次,与这些书生打过照面,还曾出去听过戏,齐宗义当是有意引见。”
宋怀瑾闻言并不意外,“这也是情理之中,这些学子将来都要入朝为官的,早些借着人脉打好关系,有百利无一害。”
傅玦便道:“不过前后三次,刘希都未去过,我猜,刘元和方乾之间多有龃龉。”
宋怀瑾一听猛地想起一事,“确有可能,刘元在员外郎的位子上多年,本有希望升任侍郎之位的,可方乾却忽然从礼部调入吏部顶了他的差事,这是前年的事。方乾是七年前高中榜眼,后来外放三年,回京也不过四年,被他顶了缺,刘元自然很是苦闷。”
如此,刘希未去作陪便有了解释,傅玦心中有了数,便只待林巍回来告知有无戏楼的消息。
此案关键一在书院,二在戏楼,林巍未归,宋怀瑾便又带人在书院内勘察证物,直等到黄昏时分,林巍方才带人归来,他今日跑了五家戏楼,算是摸清了这两年来常清写过的戏文,不仅如此,他还抱回了一堆戏文本子。
“这里面有《金锁记》、《青玉案》、《春香传》,还有几本我记不清了,都是常清写的,是戏伶们的手抄本。”
“他是两年多前,也就是建章二年下半年开始写戏文,第一本戏文只卖了一两银子,是在四喜班卖的,第三本戏文是建章三年初,只不过换去了庆春楼,《金锁记》便是在庆春楼卖的,这是他第四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