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惊华!
九牵机
到京畿衙门时已是日头西斜。
听闻傅玦和孙律来衙门问案,覃文州立刻迎了出来,行礼之后便道:“昨日水月轩的茶客共有两桌,加起来有九人,如今找到了四人,眼下都在衙门内,这第四人,是巡防营江校尉刚刚带回来的,李廉正在班房查问。”
一行人进了衙门偏堂,不多时,李廉和江默齐齐出现,李廉手中拿着四份证供,禀告道:“昨日的茶客有两桌,先到的那一桌,有五人,是城西两家商户谈铺子转手之事,商谈的两方各带了个手下掌柜,还有个是中间介绍人,这五人之中,已经找到了三人,就剩下一个掌柜和那个中间人今日出城了,我们早间去的时候未曾捉到人。”
“他们到的极早,因这笔生意不小,从开始寒暄到后头论起钱银来,颇费了一番功夫,水月轩伙计提过的那个背脊佝偻的中年男子,是在他们之后到的茶肆,适才卑职问了他们,他们说有些印象,的确是个驼背的中年男子,到了店中很快上了二楼雅间,再未下来过……”
李廉将证供交给傅玦二人,又道:“吕姑娘到的时候,他们印象深刻,吕姑娘衣饰不凡,容貌非俗,说话间神采飞扬,语声清亮,一看便是顶富贵的出身,他们便多看了两眼,后来吕姑娘也上了二楼。”
“两盏茶的功夫后才来了另外一桌,是四个年轻人,看起来像是读书人,他们离得远,也未曾留意太多,如今我们只找到了其中一人,此人是白鹿书院的学子,月前才入京,因出身寒门,想与几个京中其他书院的同乡商讨赚钱营生。”
李廉说至此微微一顿,“此人在我们查问之后,发现和几个伙计说的相差无几,他们四人要了茶点之后,几个伙计的确守在柜台与门口,并未进去后院,在此间,也未听见二楼有何古怪动静,直到后院起火,大家在慌乱之中跑出来。”
李廉这时比划道:“王爷应当还记得那茶肆的朝向,茶肆坐西朝东,四个书生,坐在一楼东北角靠窗之地,几个生意人,则坐在一楼正堂中间的小屏风之后,起火之后,伙计们惊慌的叫大家出来,几个年轻人反应最快,从东北角当先跑了出来,正好和几个生意人擦肩而过——”
傅玦一边看证供,一边回忆水月轩的布局,这时李廉沉声道:“我们核对他们的供词,也是在此时出现了差错。”
李廉解释的功夫,傅玦已经将供词看了个大概,他剑眉微皱道:“他们说的人数对不上——”
李廉应是,“这四个书生,有两个最先跑出门,今日找到的这个,便是这二人之一,他说他惊魂未定的在茶楼外的大街上站定,后面出来的人,除了自己的两个同伴之外,他记得的是还有六个人,有两个年级一看便在不惑之年的,其他的看上去都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他以为这六个人是一起的。”
“他说的的确不错,转让铺子的两个东家老爷,年岁都在四十多,带着的随从掌柜则颇为年轻,那中间人也是二十来岁——”
“而我们问那几个生意人之时,他们说他们慢了一步,出门就看到外头站着好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人仔细想了想说,是有五个不认识的年轻人聚在一处。”
傅玦眸色微沉,“两方都多出来了一人。”
李廉苦叹了口气,“正是,两边都以为是对方那桌的,因此都未曾细看,而当时夜幕初临,街上灯火昏暗,谁也未看清彼此的脸,且起火之后,水月轩的三个伙计慌了神,周围铺子里的人也都冲了出来,再加上受惊的客人们乱窜,除了彼此认识的,谁也不清楚谁是哪个铺子里的,让他们回忆了许久,也记不起多出来的那人模样如何。”
傅玦凉声道:“二楼雅间之人的中年男子未曾出现,却多出来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那多半是此人下楼之时换了装扮,好混淆视听,伙计可能记得他上楼时的样子?”
李廉忙道:“只说背脊佝偻,面色蜡黄,似有病容,穿着一件褐色绣云纹长衫,戴着一顶黑色璞头帽,微微发福,别的就想不起来了,哦对了……”
李廉面色一紧,“还说此人穿着,像个富绅,但伙计递茶之时,注意到了他的手,他的手骨节分明,掌心和指腹有厚厚的茧子,不似娇生惯养之人,倒像个使刀拿剑的,当时伙计心底还有些疑惑。”
孙律听到此处,“使刀拿剑?那必定是习武之人了。”
在场男子,大都习武,孙律扫了一眼江默和李廉,又看一眼自己掌心,“人的面色形容还可装扮,但手上的茧子却装不出,凶手必定擅武,或许是哪家养的暗卫,可看见有何伤疤胎记之类的印痕?”
李廉发愁的摇头,“未曾,若是有这样明显的指向便好了。”
傅玦这时也摊开自己掌心去看,又下意识摩挲着中指第二节指腹上的疤痕,“剩下的人继续找,或许有人对此人形貌留有印象,几个伙计也再查问查问,背脊虽是佝偻,但身量如何当推算的出,而这场火起的古怪又迅猛,还得往火场看看是如何放火的。”
李廉这时看向江默,“江校尉早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