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跟他学小提琴,稍微有演奏错误或者偷懒的地方,都会被打手心】
【平常也不太喜欢笑】
【但是,私下里会做什么,我也不清楚】
【因为爸爸和妈妈都经常出差,小的时候家里总是只有莪一个人】
相叶千穗尽可能的回忆着幼年时期的记忆。
但是或许是曾经刻意淡化的结果,又或是时间过去太久,完全回忆不起来。
短暂能够记忆住的些许与父母相伴的回忆,不是被严格要求坐姿和动作,就是在练习各种乐器。
椎名伊织闻言也有些感叹。
这孩子,根本没什么童年可言啊......
只不过。
伊织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
相叶千穗即便是坐在电车里,面上做思考状,腰背也始终保持着挺直的动作,双手自然而然的放在大腿上,微微内扣。
端庄的坐姿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惯性。
不知觉间便给人以气质文艺少女般的知性美。
该说是有失必有得吗?
椎名伊织在心里默默想着,又回问道:“那你家父母那段吵架的时间有发生过什么吗?”
大概是因为这段记忆的时间距离比较近了,相叶千穗眼前一亮,似乎有了不少印象,睁大了眼睛转过手机。
【那段时间,家里的亲戚和朋友都不见了,也没有人来拜访】
【爸爸和妈妈天天吵架,说的都是分家产走人的事情】
【另外就是妈妈求爸爸给什么人赔罪,但是爸爸却死活不肯,我记得妈妈还把她最喜欢的大提琴和钢琴都砸碎了,他们还打架】
【但是再后来,我就离家出走了,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千穗小姐一边单手打字,一边用另一只小手并拢两指按在太阳穴上转着圈,好像这样就能回忆起更多内容一样。
“得罪了什么人啊......”
伊织闻言也有些出神,不自觉的推了推金丝镜框。
【再多就没有了】
最后,千穗小姐似乎确是一点都榨不出来了,这才无奈叹气。
“没事,先找到相叶先生再说吧。”
“唔嗯!”
千穗点点头,又像是忽的想起什么,笑着朝伊织举起手机。
【不过啊,小的时候爸爸妈妈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爸爸在教完我小提琴之后,还会偷偷塞给我糖吃】
【我没办法发声的事,也是爸爸第一个发现的】
【只是...】
写着写着,千穗似是有些遗憾的垂下眼帘。
在家里出现剧烈的变故之后,一切都变了。
父母各自离散,曾经自认为是‘受到宠爱的女儿’的自己也被独自抛在东京,完全没人顾忌。
亲戚、朋友、老师,以前认识的人也将她当做瘟疫般排斥。
全都不一样了。
椎名伊织注意到千穗的神色,却没有多话。
幸福者的幸福大体相同,不幸者的不幸却总是千奇百怪。
哪怕他也曾经历过困难的日子,也不敢说能与千穗的情感共通,任何自以为安慰的话语,没准反倒会起到某种反作用。
苦难,唯有自己方能克服。
一路顺着地铁坐车到了南出羽,附近的商业街只有两条,再往北基本都是上世纪建起的低矮一户建住宅区,中间间杂几个院落则是出租屋。
两人顺着街道敲门寻访,找了三四个居住点,才终于找到了现在相叶良平所在的屋子。
那是一栋三层老式出租屋的二楼第四个房间,看面积只有七八叠的样子,是个厨卫浴卧一体的独间,洗衣机也横在走廊里,门牌上歪歪斜斜的挂着‘相叶’的字牌,铁质边缘已经生了锈。
椎名伊织率先上前,咚咚敲响门扉。
房门并不很结实,只轻轻的敲响,都能听见里面那劣质木丝断裂的吱呀声,生怕不小心就会推倒。
墙角边缘也有些看不出形状的污渍。
“莫西莫西?”
“请问相叶先生在家吗?”
在他身边,相叶千穗也似乎有些紧张的捏着衣角。
“莫西莫西——?”
椎名伊织连续敲了一阵子,都没听到房间里有所回应。
在原地站定了一会儿,他找了个稍微靠窗的位置,里面的百叶窗被拉下,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他只得贴过去听。
听了一会儿,才分辨清楚里面传来的是男人粗重的呼噜声。
注意到确是有人,椎名伊织这才转而在门前加了些力道,更急促的拍起大门。
“咚咚咚咚——”
“相叶先生,在家吗!”
似乎是因为提高了音调,里面的呼噜声终于被打断,传来男人不耐烦的嘟囔声,迷迷糊糊的踩着沉重脚步来到门前,烦躁的拉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