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夜里的倾盘大雨,阴沉的夜幕比往日低了许多,阴风凉凉。
中野一花在酒店大堂环顾四周,拿起电话打给高杉原。
“喂,衫原君。”
“嗯?”
“我到大堂了。”中野一花嗔声着,“有什么东西?”
高杉原淡笑,“骗你的,笨蛋。”
“啊!耍姐姐!”
“听说这大堂有一副莫奈的真迹,你看看有没有。”
中野一花气得跺脚,对着电话,咬牙磨齿,“姐姐不找。你明天死定了,姐姐掐死你。”
生气地蹙额,中野一花挂断电话,撅着嘴巴,在大堂无所事事地逛了一圈,也没看见高杉原口中的画像,慢慢走回面试的套房。
这个笨蛋!
中野一花脑海浮现高杉原的脸,紧咬贝齿。
姐姐也敢耍!
忽然,她发现不断有人从自己身边跑过去,前方传出巨大的吵闹声。
发生什么事了?
中野一花咽了咽口水,小心地走在走廊上,两个扛着摄像机的小哥从她身边匆忙跑过,目的地和她的出奇一致。
片刻,她在走廊拐弯处探出头,看见自己本应该在的套房的门前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服务员、不认识的人、在拍照的小哥……
所有人都拼命往房门内挤去,房门里传来尖锐的吵架声。
她迷惑着蹙额,迈着小步,走到房门前。
“说,你他妈是不是男人,男人还搞男人,你贱不贱啊!”
穿着旗袍的中年妇女对穿睡衣、刚洗好澡从浴室出来的文八丈破口大骂。
“你他妈是谁?”
文八丈看着这么多人闯进房间,也是一愣,而后看着躺在床上、忽然出现的男人,眼角抽筋。
中野一花呢?!
“老板,不是你让我来的吗?”
床上,男人弱气地说。
中野一花小手扶着门框边缘,惊讶地捂住小嘴。
床上的这个男人,不正是刚才和自己擦肩而过的男人吗?
“我他妈让你来?!”
文八丈气得骂人,一张嘴唾液横飞。
成年人的世界中,说话三句中就有两句离不开他人母亲。
两人吵架着,进门的两个狗仔拿起相机四处胡拍。
文八丈连忙一手遮脸,一手遮裆部,大声咒骂。
“别拍别拍!你们这些混蛋哪来的!”
“老板你说句话,我的钱怎么办?”床上,男人还在要钱。
听到这话,文八丈胸口像被一股气堵住,艰难的呼吸。
刚想出声,旗袍女人指着床上的男人,再次大咧大骂。
“别扯开话题,文八丈,你说,他是谁?”
“谁他妈知道!”文八丈大骂着,双手拍在床上:“老子哪知道他是谁?”
“你个臭人!不知道你还对一个男人硬了?!”
旗袍女人将手提包包摔到文八丈身上,而后哭丧起来。
“我哪点比不过一个男人?”
文八丈拼命喘气,仿佛被无数的锋芒针刺,难色难看至极。
“文先生,请问你和这位男性是什么关系,特定的性伴侣吗?”
两人吵架着,拿着相机拍来拍去的两个狗子递出话筒,问。
文八丈火冒三丈,甩开话筒,几乎是脱口而出。
“老子玩节目组里的女的都不玩这个。”
现场鸦雀无声。
一瞬间后,房间像沸腾的锅,再次爆闹起来。
门边,中野一花像吃到了巨大的瓜,惊讶地捂住小嘴。
太偶然了吧!
中野一花心里默想。
这才不是什么偶然,为了制造这个瓜,某人耗费了三天时间,通过搜查无数信息,脑海里不断思考和演练、实地考察三四次,才精准无误地安排出这一幕看似由各种巧合撞在一起从而发生的场景。
房间还在吵闹,中野一花看着这纷乱无比的场景,忽然心里思绪万千,慢慢往大厅走去。
来到前门,看着外边滂沱的大雨,她轻叹一口气,皱起秀眉,将耳边的翻译耳机摘掉,扔到斥满雨水的地板上。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忽然出现,说不定自己现在已经很危险了吧。
中野一花眼眸流露出对自己失望的神色,夜里的雨不停地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扰乱她的心声。
叫计程车回家吧。
中野一花拿出手机。
刚打开屏幕,她余光瞄到一个黑影,缓慢地抬起小脸。
夜雨中,高杉原撑着一把黑色雨伞,仰头看向站在台阶上的她,脸颊轮廓隐约没在夜色中。
“直接给你递伞,效果真的会比电话聊天好吗?”
高杉原平静地看向中野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