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各种复杂的环境中清晰看到三千米外的画面,诺诺顺着路明非的手势看向远处的神社。
淅淅淋淋的小雨打在神社的屋顶,在石瓦上迸溅出一小朵小小花瓣,它们从屋檐上飞落,在半空中划出漂亮的抛物线,最终落在园中的百年樱树枝上,顺着含包怒放的樱花蕾浸入花心。
诺诺看清了鸟居前警戒的侍卫,这是从他们昨天晚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的事情,他们会在六小时换一次班,现在距离下一次时间还有不到五分钟,虽然已经到了换班时间,但她清楚路明非不会无聊的让自己看这个东西。
终于,在诺诺晃动的视线之中,在神社前的青石板道路上她发现了一辆辆黑色的汽车,从车内走下来的是一群身穿正式和服的男女,
他们的身份似乎很是尊贵,在下车的一瞬间就被侍从撑起黑色的和伞,三男两女,男人们穿黑纹付羽织,女人们穿黑留袖,足下踏着白袜和木屐,目视前方,步伐极其稳重。他们穿过那座烧焦的鸟居时,站在两边侍从的男人们会深鞠躬,一言不发,场面肃穆得像是一场葬礼。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群荷枪实弹,扛着长刀的男人,他们站在汽车的阴影中,将四周警戒。不允许一个人,甚至一个飞鸟进入其中。
诺诺的视线落在最前方的那个银发老人的身上,为了避免他们的警戒,她不敢太过将注意力落在他们的身上,只用余光隐约打量。
但对于日本蛇岐八家了解甚少的她根本就不清楚来人到底是谁。
她用余光看向旁边的路明非,此刻的路明非倒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手般将自己的身体隐匿在石头中间,察觉到诺诺的目光,路明非才轻轻抬起头来。
“先撤?”路明非打着手语问道。
诺诺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轻轻点点头,现在的雨势已经变得越来越小了,继续下去周围的环境将会对他们很不利,在加上雨中对身体的长时间消耗,诺诺倒还好,但路明非在学院可是名副其实的废物啊。
即使这几天他们经常长时间如此,但胖子不是一天瘦成的,体能承受也是有限度的。
两人像是两条蠕动的蚯蚓般在湿漉漉的地面退后,直到他们距离神社很远的距离后,才缓缓掀开身上湿漉漉的伪装衣,
此刻雨水已经将路明非的浑身的衣服彻底浸透,满身木材腐朽的味道,但他好像已经完全适应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脱下上衣挤了挤衣服上的水渍,就再次穿上。看着周围的盘山公路,然后找准一个方向走进被雨水打湿的树林之中
半分钟后,在诺诺刚刚处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清理完痕迹的时候,路明非推着一辆折叠自行车出现在树林之中。
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但动作却配合的极其默契。
诺诺撩起湿漉漉的红色头发,脱掉已经积水的球鞋,赤着脚丫侧坐着车座之上。
两人无声朝着山下的城市而去,雨水打落在两旁的树叶上,在泥泞的路上拉出长长背影,宛如一对在山中旅行被雨水打湿狼狈的小情侣。
……
“师姐。”路明非骑在空无一人的公路上轻轻开口。
正在思索什么的诺诺抬起头颅,望着路明非的背影。
“我们真的要进入那种地方吗?”路明非知道诺诺在听。
“那还有更好的线索吗?”诺诺对于路明非的迟疑也不生气,因为她对即将进行的行动也没有多少信心。
“但……”路明非眼神挣扎的望着前方,“师姐,我想清楚了,也决定了,我不想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无论我是路明非也好,还是什么怪物,这些都不过是我的一个身份罢了,我们对于卡塞尔学院的追击已经自顾不暇了,我们不能再招惹蛇岐八家了,那整个世界将会没有我们容身的地方的。”
路明非大声开口,好像在宣告什么郑重的誓言。但迎接他的却是沉默。
空气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好像只是路明非对着空气发泄完了自己的怒火,该下的小雨还在继续朦胧,该有的答案也不会出现,
直到路明非以为师姐不会在回答自己,或者已经默认的时候,诺诺的声音才缓缓从身后传来,
“可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我们的容身的地方了。”
诺诺的声音很低,似乎都能被周围细雨的落地声压下,
“路明非,我们要找的不是你到底是谁?一个人的身份有时候很重要,但是那是在你属于他们,融入那个集体的时候,但当你已经被整个集体抛弃的时候,身份之中东西就会像是一个废纸一样,只能欺骗着自己。”
踩踏脚蹬的路明非动作猛然一顿。
“你现在要解决的是,接受真正的自己,但哪一个才是你真正的自己,你知道吗?是以前的那个孤独的路明非?
还是那个和奥丁战斗的龙王?
也许都是,但也许都不是,
它们可以很重要,也可以不重要,但不可避免的是,走到最后你终究是要选择的。
但是这个选择它有一个前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