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岚一行人气喘吁吁地跑回家,柳氏已经睡下了。
夏初岚让夏静月先回房休息,心中有些惴惴不安。那几个金人看起来,来头不小。可是当时的情况,他们想要脱身,只能求助周围的百姓……她让六平去打听消息,自己在院中踱步。
六平很快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姑娘,事情闹大了。那几个金人是来都城议和的,要知府把打人的百姓全部交出去,由他们处置。”
夏初岚握了握拳头。她低头往院外走,对六平压低声音说道:“备马车去相府。”
“不用去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夏初岚一怔,抬眸看去。顾行简从外面走进来,穿着正式的官服,一袭紫色的官袍,挂着金鱼袋,浑身透着股高高在上的官威。他径自走到夏初岚的面前,停住脚步:“瓦子里的事,我都知道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是……”夏初岚急忙说道。
顾行简抬手将她整个儿抱进怀里,轻靠在她的头顶。真想让她以后都别出门了,如若今晚那些金人敢……他的手臂收紧,眼底闪现狠戾之色。
勾栏的门人略微形容了一下被调戏的几个姑娘,他就知道必定是她。于是放着临安府衙闹翻天的局势不管,先跑来这里看看她是否安好。看到她的那一刻,心里才踏实了。
他也不知从何时起,竟然这么看重这个人了。也许从她询问他是否有家室时起,他这个坐在枯井里的人,便无法推开她这抹试图靠近的光芒了。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的内心深处,有多渴望光明和温暖。
夏初岚撞进他的怀里,被他的气息温柔地包围着,只觉得很有安全感。她抬手抱住他的腰,喃喃道:“是我给您添麻烦了。今日是您的生辰,愿您今岁康健。今夜在顾家,过得还好吗?”
顾行简低头凝视着她片刻,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说破,只是点了点头,轻声问道:“今岁的腊月嫁我可好?我等不了太长时间了。”
腊月?距离现在不到四个月了。他这么着急吗?成亲有一堆的事需要准备,通常要半年的时间。
不过想想,以他的年纪确实该着急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红着脸点了点头。腊月便腊月吧,她也不想以后见他还要偷偷摸摸的。
顾行简莞尔,又静静地抱了她一会儿,舍不得松手。她发间的馨香,还有柔软的身体,着实太令人迷恋了。有时候觉得她很强大,强大到能够独当一面地撑起一份家业。有时候又觉得她很弱小,这么纤弱的身体,好像揉一揉就会化掉,得好好护着。
直到崇明小声催到:“相爷……”府衙那边恐怕不能再等了,晚点真要出人命了。
顾行简这才松开了手:“早些安置。事情我会处理好。”
夏初岚退开些,又不放心地扯住他的袖子:“会不会很麻烦……”顾行简抬手按在她的头顶,安抚道:“不麻烦,快去睡吧。记得把门闩好。”说完便转身走了。
夏初岚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六平过去闩好门。
等他回头,看到姑娘还一副依依不舍的模样,叹了口气。怎么感觉姑娘被相爷给吃得死死的呢?
夏静月站在角落里,幽幽地叹了口气。她原本睡不着,想要到院子里看看夏初岚,恰好看到顾行简来了。见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不避旁人,感情似乎很好。
她将自己的小心思很好地藏了起来。那个人,今生便远远地望着就好了。
接待外使的四方馆在六部桥旁,外面围着一层矮墙,歇山顶的大门,宏伟壮阔。门前的竖杆上挂着一个巨大的红灯笼,上面用墨书着“四方”二字。
这一带跟宫门前一样,用大红梐枑隔着,不准百姓靠近,所以不如御街上热闹。今夜禁中赐下御酒,守馆的禁军人人都喝了一些,面色微红。
刚刚一群拿着金国文书的金人气势汹汹地进去了,手里还押着几个百姓,不知是何事。但来使为客,大宋为礼仪之邦,所以禁军也没有过问。
忽然,寂静的大道上响起咯哒咯哒的马蹄声。禁军将领上前几步,看到一个人从马车上下来,大步往这边走。他喝道:“什么人!此处是四方馆,不得靠近。”
顾行简走到光明处,那禁军将领认出他来,连忙软化下来,行礼道:“相爷。”
“刚刚是不是有几个金人进去了?”顾行简侧头,冷峻地问道。他去府衙的时候,没看到完颜昌,也没看到金人。知府说,因为官府不同意抓人,那些金人就走了。顾行简觉得蹊跷,派人去瓦子看了一眼,金人竟然直接去瓦子将人抓走了。
“是。不久前的确有几个金使进去。”禁军回道。
顾行简直接往四方馆里走,那禁军欲说话,顾行简头也不回地说道:“进馆的手谕我现在没有,但是人命关天,明日我会亲自跟皇上解释。不会对你们追责。”
禁军哪里真的敢拦顾行简,何况与金国的交涉一直是他负责的。
顾行简带着人进了四方馆,不敢打扰别国的使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