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关;琼恩不动声色地看着凛,然后后者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慌慌张张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拖鞋,抱着枕头溜出房间。“好啦好啦,把艾弥薇让给你就是了,”她说,“我刚才什么都没说啊。”
琼恩哼了一声,在她身后把房门关上,转过身来见梅菲斯放下书,抬头看过来,“有事吗?”
“嗯,”琼恩在床边坐下来,“今天那几个敌人,我查看了一下尸体,不像是平常的盗匪。”
“是他们派来的?”
“也不太像,其中有几个人,这地方,”琼恩点了点自己的额头,“长着骨刺一样的角。”
“唔?”梅菲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艾尔塔柏奴仆?”
“我想应该就是了。”
王子给的那些资料里,其中提到逃走的大恶魔艾尔塔柏,有时候会赐予凡人力量,招为部属,这就是“艾尔塔柏奴仆”。这种凡人获得了恶魔的力量,身体也会发生变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额头上会长出骨刺尖角来。
萨扎斯坦用死月法珠想永久奴役艾尔塔柏,结果失败,把死月法珠也弄丢了。如果让他找回来,对艾尔塔柏应该也是个麻烦,从这点来说,恶魔派奴仆来袭击倒也很正常。但琼恩等人这次出发去寻找死月法珠,是唯有红袍内部高层才知道的秘密,艾尔塔柏却也能知道,那就只能说明一件事。
“应该只是试探罢了,”梅菲斯说,“他们自己不出面,放风声给艾尔塔柏,让它派人来探探虚实,也是猜到我们此行有诈吧。”
猜到其实谁都能猜到,但能猜到,不等于就不会上当了——或者说,有些事情就算明知有诈,也要试试的。只要利益足够诱人,只要风险足够低,只要觉得计划足够周密,把握足够大。
琼恩对梅菲斯说这次寻宝行动的另外一个目的,是引出红袍内部反对萨扎斯坦的势力,但没提塑能首席述尔就是最大嫌疑人,也没说凛的事情。梅菲斯对红袍内部情况毕竟不清楚,也就没往这方面想。
“既然只是试探,也就不用担心,在找到死月法珠之前,他们应该都不会真正动手,”梅菲斯说,“我们要做的,也就是走一步看一步罢。”
“嗯。”
琼恩应着,沉默了一会,“艾弥薇,有件事情我想问你。”
“什么?”
“这次的任务,我们是要去帮助萨扎斯坦……那个,我倒是无所谓,但你是圣武士,”他踌躇着,不知道怎么措辞,“你不会觉得,嗯,觉得难以接受吗?”
如果要说的话,这次是去寻宝,准确地说是寻找失物,物归原主,并非什么杀人放火的邪恶勾当。从这点来说,似乎倒也没什么——但终究还是有些不太对劲,因为这在事实上是给萨扎斯坦帮忙。红袍巫师会素来名声恶劣,萨扎斯坦身为领袖,更加不可能是什么好人,梅菲斯作为圣武士,让她做这件事,只怕很不情愿吧。
“也没什么了,”梅菲斯说,“不过是找件遗失物罢了。而且真要说起来,帮助萨扎斯坦,总比帮助他的反对者好。”
“唔?”
“红袍八大首席当中,萨扎斯坦是比较倾向于用贸易的手段来扩展,而非直接的军事手段,”梅菲斯说,“塞尔建国以来,屡屡对外用兵,这一地区战火连绵;但自从萨扎斯坦执掌大权,塞尔的国策重心逐渐转向贸易,军事行动越来越少。和阿格拉隆的停战协议,也是他主动提出的。虽说贩奴贩毒也不是什么善良行径,但不管怎么说,总比连年对外开战好。像我们教会内部,以前也曾经讨论过这个问题,比较一致的看法是:除非能一举把红袍巫师会铲除掉,否则的话,两害相权取其轻,有个理智的人当领袖,总比让战争狂人上台好。”
“战争狂人?”
“附魔学派首席劳泽瑞尔啊,他不一直是萨扎斯坦的反对者么。这位首席一贯反对贸易政策,是军事扩展的积极主张者。与其让他上台,还不如继续让萨扎斯坦来领袖塞尔。”
“是这样啊。”琼恩点点头,心头落下一块大石,轻松了不少。他本来一直担心梅菲斯会因为这次任务而不快,如今看来是多虑了。
“不过呢,”梅菲斯接着说,“上面那些其实都是废话,或者说其实都是借口。虽然我确实也认为萨扎斯坦执政,比换了其他红袍首席是要好一些,但这也并不能成为我就要帮助他的理由。如果换了以前,我应该是不会理睬这种事情的,置身事外吧。”
一个邪恶组织,两个头目争权,虽然确定其中一个头目上台,会比另外一个头目危害小一些,但身为圣武士,总也不可能因此就去积极帮助前一个头目吧。虽然从利害分析上来说,这么做似乎也无可厚非,但终究还是太不对劲了。
梅菲斯说这些理由其实都只是借口,那真正的原因是……
“因为你希望我这么做啊,”梅菲斯说,“别说这次其实也没什么,就算真正是要去做什么坏事,你要我做,我就会做。这是你拥有的权力,是我的必须承担的义务,是我已经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