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山呼海啸之音暴起。
无数人都在冲锋呐喊。
审食其则领着那三千骑兵,死死地护卫着刘盈,可谓是寸步不离。
刘盈也很清楚,自己这个战五渣的存在。
亲临如此混乱的战场,若是没有悍卒贴身护卫的话。
恐怕随便跳出来一个人,都能轻易收割走自己的性命。
所以,哪怕全军齐齐冲锋,他一直都站在原地不动。
同样和他站在原地不动的,还有那竖立在一边上,汉帝的龙旗!
“啊哈哈哈——匈奴贼败了!匈奴贼败了!”
前军,浑身是血的樊哙提着战矛,巍然矗立于战场之上,狂喜万分!
刘季和审食其急忙向着刘盈那小小的身躯看去。
此刻的他们,对于刘盈,竟然都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
甚至隐约觉得这太子盈身上……
有一股铁血之气,可临压八方!
感受着两人的目光,刘盈语气沉稳的喝道:
“传令下去,不可追击!
将受伤的军卒带上,战场上所有的马匹,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我等固守白登山,若是拖得时间久了,这些就是我们的军粮。”
“喏!”
军卒即刻拱手领命而去。
“哈哈哈……太子!你的马镫实在是太好用了!”
这会儿,浑身是血的樊哙,领着一队血糊糊的铁骑冲了过来。
“匈奴军还以为我军是和从前一样,马战必输呢!
可是,他们哪里能想得到,我军所有的骑兵,都安装了马镫。
马背之上,我军如同步战一样,提刀捅矛!
三两下就把他们杀得落花流水!”
刘盈看着人马都像是从血池里边捞起来的樊哙,以及他身边的诸多军卒,正要说话的瞬间。
只觉得一股浓郁无比的血腥气味扑面而来,他只是吸了一小口。
顿时心里就像是翻江倒海似得,直接在马背上一弯腰,就“哇哇”地呕吐了起来。
樊哙哈哈大笑着,用自己那血糊糊的手,给刘盈拍着后背:
“哈哈哈!没事没事!
第一次都是这么痛苦的,以后你就觉得爽了!
闻到这么多的血腥气味,一下有些难受呕吐,在所难免!
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双手不染贼血呢!”
呕吐过后,审食其立刻递上清水来给里边漱口。
冰凉的水入口,刘盈受到刺激,感觉自己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脑袋,顿时清醒了不少。
樊哙看着刘盈恢复过来,又一脸惊喜笑容的捧着一个盖着麻布的东西。
献宝似的捧在手中,就要献给刘盈。
刘盈完全就没多想,从血缘关系上来说,樊哙可是他的姨夫,难道还会害他不成?
他伸手就把葛布撤了开来。
只见得一颗披头散发、满脸狰狞的死人头,顿时出现在樊哙手中。
一股强烈的恶心敢猛地袭来。
刘盈再度呕吐起来。
樊哙一脸尴尬:“这是匈奴右大当户的脑袋,末将亲自斩下,献给太子的!”
刘盈一听,呕吐的更凶了。
审食其一脸责怪的看着樊哙,甚至直接爆粗口:
“杀狗的!你他娘的是没长眼还是怎么回事?
太子第一次上战场,你还想他能直接上天不成?”
樊哙更加觉得无地自容,他很想说,我真不是故意的。
可是,话到了嘴边上,又不敢说出来。
“孤无碍!战争就是这样,孤需要慢慢适应。”
刘盈摆摆手,重新漱口了漱口,强迫自己克服心中的恐惧和恶心,伸手将那右大当户的头颅提在手中。
樊哙一看,立刻两眼发光道:“看到了没?审老哥,太子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我家大侄子,可是人中龙凤啊!”
审食其见刘盈只是起初不适应,现在已经没有异样,心中也是越发钦佩起来刘盈。
其余诸将,看向刘盈的眸子里,更是带着难以掩饰的敬佩之色。
第一次上战场,能做到如此,简直就是了不起了。
刘盈随手将右大当户的首级丢给了樊哙:“收起来,到时候孤自有妙用!”
“喏!”
樊哙直接很粗暴的把匈奴右大当户的脑袋挂在了马鞍上……
刘盈看着那拨浪鼓似得,一摇一摇的脑袋。
这才真正地体会到,战争是多么残酷的一件事情。
尊严?
战场之上,谈什么尊严?
他随即目露钦佩之色的看向了樊哙等众人。
人马赤红!
不少人那血糊糊的兵戈上,尚且挂着温热的人体组织碎片。
何其触目惊心的